清晨。
王熙刚刚来到学院,正好遇见皇甫僧念。
“僧念,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走路?”下得马车的王熙,见到皇甫僧念步行往这边走来,不免问道。
皇甫僧念道:“在想一些事,不想坐马车。”
“什么事?”王熙问道。
“边走边说。”
二人往院内行去,皇甫僧念道:“昨日我爹仔细询问过关于隐户归籍一事。”
“他们终于有所动作了。”王熙笑道。
皇甫僧念笑道:“那你猜猜他们的动作是什么?”
王熙问道:“什么?”
皇甫僧念未有回答,只是笑吟吟地看着王熙。
王熙瞧他片刻,沉吟道:“不会是想都让我们来做吧。”
皇甫僧念诧异道:“你如何想到的?”
“操!”
王熙骂得一声,“亏我们还在暗中想办法协助他们,给予他们历练和信心,结果他们却想当这甩手掌柜,可真是岂有此理。”
皇甫僧念道:“但这回可能不一样。”
王熙问道:“什么不一样?”
皇甫僧念道:“从我爹的语气来看,他们希望由我们来出面,可能是担心触及到其他人的利益。”
王熙道:“关于这一点,我也跟我爹谈过,得罪人的事,就交给宇文融去处理,他们蹭一点功劳就行,哪会得罪人。”
皇甫僧念道:“但是咱爹比咱预计的还要谨慎,所以,他们就寻思着,苦活咱们干,功劳算他们的。”
王熙听罢是哭笑不得,“看来我们都是亲生的。”
说罢,他稍稍思忖一会儿,“罢了,罢了,咱们就先给他们打个样,等到治理全国时,他们总不可能还都交给我们。”
皇甫僧念点点头,道:“那就不能再等下去,目前可是最好的时机,此时既是农闲之时,又是寒冬之日,如果等到开春,隐户将种子种下,他们可能更加不愿意归籍。”
王熙道:“这钱与人,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到时我家的隐户,会帮助宣传归籍的好处,同时起得示范的作用。
但他们不会耗费我们的钱财,而是会直接加入我们呢的作坊,我们的钱财可以去尽量帮助那些真正有需求的隐户。”
皇甫僧念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王熙道:“等明儿演出完,就立刻行动。”
皇甫僧念点点头。
二人一边交谈着,一边来到教室内。
如今天气渐冷,那大课堂是没法用了,故此最近大家都在教室里面排练。
“僧念来了。”
“僧念早!”
“???”
王熙只觉自己被忽视了,好像没有一个人跟他打招呼,重重咳了一声,“喂!你们难道就没有看到雀师兄吗?”
“.!”
又是一阵无视后,只见大家各自排练起来。
王熙眨了眨眼,纳闷道:“僧念,我今儿是隐身了么?”
皇甫僧念瞧了眼大家,又瞧了眼王熙,然后默默走开了。
“靠!你什么意思?”
王熙只觉自己突然被孤立了,直接走到在那装模作样背台词的李诫满的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小满,你也看不到我么?”
李诫满道:“我们当然看得到你,就是你眼中就只有小师妹,哪有咱们这些兄弟呀!”
“是呀!”
薛均酸溜溜道:“雀哥儿今儿怎有心情上咱们这来,不去那妆容室么。”
原来是因为这事啊!王熙眨了眨眼,突然张望起来:“对呀!我怎么上这来了,都怪僧念,带着我往这跑,抱歉,抱歉,打扰各位了,失陪!失陪!”
便是转身往外要走。
哪能让他走啊。
薛均、崔孤儿他们一窝蜂冲上去,又将王熙给拉了回来。
“雀哥儿。”
薛均抱怨道:“你也太不厚道了,一个人霸占所有的小师妹。”
“可不是么,现在小师妹心中就只有雀哥儿,都不将咱们放在眼里,碰到咱们就问,知道雀哥儿在哪么?”令狐宝娣扭着肥躯,学着玲珑娇滴滴地说道。
最近王熙凭借着妆容术,与小师妹们打得是一片火热,这可是将他们给嫉妒坏了。
以前狼多肉少,大家各凭本事,你跟老师亲近一些,那咱没怨言。
如今一个萝卜一个半坑,完美的比例,你特么又全占了,这真的是有异性没人性啊!
换谁都生气啊!
“谁占了!”
王熙解释道:“我是在教师妹们妆容术,师妹们打扮的漂漂亮亮,便宜的不还是你们这些牲口么。”
韩小虎郁闷道:“可师妹现在都不正眼看咱们。”
“可不是么,都没机会说上几句话。”李侗郁闷道。
王熙道:“呐,可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过两天,先生就会安排我们去郊外行善,也就是帮助那些隐户。
到时师妹们也会去帮忙的,而且是两男两女的经典组合,又是在郊外,保护师妹们的重任,就全都交给你们。而且师妹们可都是喜欢那些心地善良,乐善好施的人,你们可得把握住这绝佳机会。”
薛均眨了眨眼,忐忑道:“雀哥儿,我啥事都做过,可就没有做过这善事啊!”
韩小虎他们也是齐齐点头。
他们这些纨绔,不欺男霸女可就已经行善了。
这尼玛,我也是服了。王熙暗自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们在师妹心中的形象,你们别看师妹现在跟我走得近,可是她们也都是时时刻刻防着咱,我们必须要扭转这种形象,才能够跟师妹们去心贴心,既然不会行善,那就去问呀,娘的,这要都不会,你们还泡什么小师妹,去平康坊花钱了事吧。”
薛均眼珠子一转,点点头道:“是是是,雀哥儿说得是,我们马上就去学,不过你已经跟师妹走得那么近了,那你就别去了,让我们表现表现。”
王熙为难道:“这不好吧,大家都是兄弟,应该是有难同当。”
韩小虎立刻道:“兄弟才不忍见到雀哥儿这般辛苦。”
王熙吸了一口冷气,“兄弟们这般待我,那那好吧,那到时小满带队,我就不去了。”
“就这么定了。”李诫满立刻道。
“不过在此之前,先将明儿说书的事弄妥,可别出了岔子。”
“放心吧,这些天,我们天天练习,早已经是倒背如流。”
“那就好。”
时隔半月,大家终于等来了红楼梦最新一回,从早上开始,各大酒楼就处于爆满的状态中。
外面则是处于万人空巷的状态。
当大家见到无名学院的车队经过时,眼泪都快掉了下来,你们.你们这些臭小子,知道知道我们最近是怎么过的吗?
黛玉!
宝钗!
可真是想死我们了。
当学生们出现在台上时,还未张口,便是掌声雷动,那场面真是可催人泪下。
张淮见到这么一幕,不免笑声向王熙道:“王少郎,其实.其实贵院可以多演一两天,我我也愿意多捐一些钱。”
王熙道:“多演是不可能多演的,但你们倒是可以多出一点钱。”
张淮差点吐血。
你买卖做的,跟打劫有何区别?
王熙道:“就是半月一场,我们还得排练红楼梦的戏曲。”
张淮听得目光急闪,忙道:“说到这戏曲,小人正想跟少郎谈谈。来来来,少郎这边请,这边请。”
便是急急将王熙请到一扇窗户前,指着远处一间大院,“少郎可识得那地?”
王熙举目看去,凝神一想,“好像是安济寺。”
“正是。”
张淮又道:“最近几年,朝廷不是一直在关闭一些寺庙么,如今那寺里已经没了和尚,那地也准备卖,只要少郎你一句话,我就将那地给买下来。”
武则天时期,大兴寺庙,这倒也没什么,问题就在于,寺庙占了很多土地,现在均田制都维持不下去,李隆基为求土地,开始找各种借口疯狂打压寺庙,反正是能关则关,将那些土地全部没收。
总之,每项政策的背后,全特么是利益。
王熙道:“啥意思?”
张淮道:“咱这楼里说说书还成,但若是演戏曲,可就小了点,只要少郎保证,将红楼梦的戏曲,放在我这里演,我就立刻将那地给买下来,专门打造一个戏台。”
王熙笑道:“你倒是考虑的挺周详,但是我们的演出可都是义演,看的是善心,而不是细节。”
张淮五指一张道:“是说书价格的五倍。”
“五倍?”
王熙眨了眨眼,道:“老张,这你能回本么?”
要知道如今说书的价格,就是他们平时请人演出的价格,再乘以五,真的就是天价。
张淮道:“这不用少郎操心,就说这价钱合不合适?”
王熙仔细一想,道:“十倍。”
张淮很是郁闷道:“少郎,这五倍的价钱,已经是很高了,哪怕就是请子夜霓裳来,可也不用这么多钱。”
王熙道:“所以你认为我们不如那子夜霓裳?”
“那那倒不是。”张淮咬咬牙,“十倍也不是不行,但只能在我这里演。”
王熙笑道:“东市就只在你这里,但我们还要在西市开一台。”
张淮点头道:“行。”
这东市和西市的客户本就不冲突。
对于这戏曲,他是志在必得,因为他现在已经被红楼梦给绑架,因为在东市做买卖,钱只是其次,关系才是第一位的。
说书都这般轰动,到时戏曲一上,可想而知会怎样的场面。
他若不拿下,但凡其它酒楼拿下,那他必将失去东市第一酒楼的地位。
王熙也是想通此理,才狮子大开口。
这年头,谁特么讲情义。
然而,此时楼内还有一个人比张淮是更加郁闷,这个人武信。
他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看得一会儿,便是满腔郁闷地离开了。
他今日是抱着侥幸来此,盼着冷却半月红楼梦,能够稍微降降温,可哪里想得到,是更加火爆。
来到楼外,在马车旁恭候的仆人,上前小声说了几句。
武信闻言,立刻上得马车,只见车内坐着一人,正是李林甫。
“冒昧之处,还望武祭酒多多包涵。”李林甫拱手道。
武信道:“想不到李中允也来看这红楼梦。”
李林甫道:“我本想来看看,寻点灵感,谱上几曲,却不想会在这遇到武祭酒。”
武信叹了口气。
李林甫问道:“武祭酒可是为歌咏大赛而来?”
武信点点头,“如今歌咏大赛真的是到了无人问津的境地。”
李林甫道:“其实要破此局,只需一策便可。”
武信忙问道:“李中允有何妙策?”
李林甫道:“就是取消歌咏大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