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歌咏大赛?”
闻此言,武信不禁是大吃一惊,我特么就只是想抱怨一下,你直接让我挥刀自宫。
你莫不是投敌了?
他对于这歌咏大赛可是寄予很大的厚望,故此现在连日期都还未定,就是希望能够办得精彩、圆满。
虽然目前遭遇到红楼梦的降维打击,但让他放弃,那是万万不可行的。
这对于武家而言,实在是太过重要。
李林甫却是笑着点点头。
武信道:“这如何能行。”
李林甫呵呵道:“武祭酒,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你打算取消这歌咏大赛,这歌咏大赛必然是取消不了的。”
武信微微皱眉,似乎明白什么,可又不太确定道:“你的意思是?”
“博取同情。”
李林甫是胸有成足地笑道:“那红楼梦虽然吸引人,但是在多数人心里,那不过是趣味,是不可能替代诗赋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只要武祭酒放出消息,打算取消这歌咏大赛,便立刻会获得大家的同情,不仅仅是在士林,还包括朝中,甚至于扭转舆论。
将舆论又集中在这歌咏大赛上面。”
武信听得目光急闪,连连道:“可行,可行,李中允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可真是妙不可言啊!”
又是拱手道:“真是多谢李中允。”
李林甫却是摆摆手道:“武祭酒切莫这么说,当初我几番献策,都未能如愿,唉.林甫也是深感愧疚啊。”
“哎!”
武信赶忙道:“李中允可千万别这么想,那事怪不得你,谁能想到陛下会如此钟意这戏曲,只能说天意如此啊!”
顿了顿,他又问道:“对了,李中允可有见过那嗣濮王和祁国公?”
李林甫道:“前几日与他们见过一面。”
武信问道:“李中允觉得此二人如何?”
李林甫摇摇头道:“一个文盲,一个书生,都不足为虑。前几回,他们能够涉险过关,我估计其中无名先生是功不可没。但可惜的是,暂时还未有机会能见识那无名先生。”
武信点点头道:“我也是这般认为的,那无名先生真是深不可测,凭借一出红楼梦,就为祁国公揽得美差。”
李林甫却是笑道:“是不是美差,也得分人啊,落在有能力的人手中,自然是美差,但是落在祁国公手里,可就不好说了。”
武信道:“可莫要忘记,他后面还有无名在。”
李林甫道:“那也不好说。这事要是办得好,隐户归籍,可就得要田地,那不都得要了朝中显贵们的命么,而且这还会抢夺宇文融的风头,可要是办不好,呵呵,估计陛下就再也不会给他机会。
所以,我一直不觉得,这是一步妙棋。”
武信稍稍点头,道:“其实最近我一直在打听此事,可是直到如今,那安业署兀自没有动静。”
李林甫笑道:“武祭酒莫要为此操心,这里面的水可是浑的很,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泥足深陷,最好还是静观其变,无论他们成与不成,都将会惹来麻烦啊!”
武信点点头道:“李中允言之有理。”
可他哪里想得到,李林甫是在两头下注,他现在反而不希望,这两边斗得太狠,以至于他没有辗转腾挪的空间。
他现在要稳住武信,将心思放在歌咏大赛上面,而不是成天想着去跟无名学院作对。
正聊着,忽闻楼内传来一阵嘈杂声。
李林甫侧耳一听,呵呵道:“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武信赶忙道:“倒是扰了李中允看戏的兴致。”
李林甫忙道:“无妨!无妨!我已经安排了人在里面帮我记着,若是看不到词,这谱曲也难啊!”
武信道:“那我就在此静候李中允的妙曲。”
虽然大家都已经非常习惯这什么“欲知详情”,“下回分解”,但是你时隔半月,结果说得跟以前一样多,甚至都不如以前。
这可是令在场的红楼迷是难以接受的。
你可知道这半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你又可知道,我们是多么思念黛玉和宝钗吗?
结果,就这?
全都不买账!
眼看着酒还未冷,说书就要结束了,楼内立刻是炸了锅。
台上的韩小虎和窦锷,也愣在那里,这可不是一鲜绝,可以完全无视他们的抱怨,这里可是东市,在坐的全都是他们的叔叔伯伯。
张淮也未有想到,今儿会这么短,顿时也是慌了神,一脸苦逼地看着王熙。
“莫慌!莫慌!”
王熙拍了拍张淮的胳膊,然后上得台去。
韩小虎、窦锷见王熙上来,赶紧开溜,遇到麻烦,自然是兄弟先上。
这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王熙暗自翻了个白眼,然后朝着四周拱拱手,朗声道:“见谅,见谅,各位叔叔伯伯,还请见谅。”
后面这句“还请见谅”,几乎是喊出来的,楼内才渐渐安静下来。
一个中年男人道:“贤侄啊,非叔伯们不讲理,而是你们这一下就歇半月,结果却只讲这么一点,这不是在戏弄人么?”
“你们还有没有将我们这些叔伯放在眼里。”
“至少也得再讲一回。”
“不错,不错,再讲一回,否则的话,有你们好受的。”
“哎哟!小侄哪敢戏弄各位叔叔伯伯。”
王熙又赶紧拱拱手,然后道:“诸位叔叔伯伯应该都知晓,我们此番出门,是为义演,所以这最终目的,还是要去帮助那些有困难的隐户,而非是打算以此来谋生。”
此话一出,不少人是面面相觑。
可见他们都已经完全忘记这茬,之前大家都在议论红楼梦,早就将此事忘到九霄云外。
是哦!
他们好像是在做善事。
这时,只听一人道:“那你们就应该多多来演,如此才能够得到更多钱财,去帮助那些穷人。”
“说得是,行善事,哪还能偷懒。”
“这样,你们再多说一回,然后去找店家,多要一场的钱,我们都支持你。”
张淮人都傻了。
还能这么操作吗?
凭什么啊!
可要真如此,这钱他还真得给,毕竟在座的全都是老主顾。
王熙瞧了眼那人,然后笑着点点头道:“多谢郭叔叔为我们考虑,但其实我们已经是在尽力多演出,只是这故事并非是事先就写好的,我家先生也还在创作中。
小侄想说的是,若要分轻重,行善自然是在先,说书在后。
我家先生认为,如今已入寒冬,也是农闲之时,许多隐户应该都在考虑来年该做如何抉择。
此时行善,乃是最佳时机,故此我们最近不但要排练说书,还得为行善做准备,故而准备甚少,也无法说太多。”
众人听罢,顿时也觉他说的合情合理。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窗口,来年要是种子种下,隐户是不可能愿意归籍。
虽有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
王熙又赶紧趁热打铁道:“但还请诸位叔叔伯伯放心,待此事忙过后,我们定会多讲一些,来答谢大家对红楼梦的喜爱,以及对我们义演的支持,而且,我们还在筹备红楼梦的戏剧,明年大家就能够看得到了。”
“红楼梦戏剧?”
“正是。”
“我们之前只听闻那什么三国戏剧,红楼梦也能编成戏剧?”
“当然可以,而且比那三国戏剧还要精彩?”
“不知何人演林黛玉,是红袖吗?”
“呃不是。老师只是负责音律和台词。具体人选,暂时还不便透露。”
有了戏剧这个大饼,这些红楼迷稍稍得到一些安慰。
然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无论是百花楼,还是一鲜绝,都在说着同样一番话。
显然,这是事先安排好的,其目的很简单,就是为接下来的行善做宣传。
他们是要用钱财,将那些隐户给勾引出来,这必须得做宣传。
但又不能太过明显,故此他们故意引来大家的抱怨,然后再拿行善来做解释。
不得不说,这效果是非常不错。
大家猛然想起,他们是在义演,是要做善事的,但是想着这一群纨绔去做善事,这真是太有话题了。
而且,隐户归籍,也是目前朝廷最大的事,其中涉及到土地兼并和税法改革,等等。
本也是极具话题性。
二者相结合,当天这个话题就被炒了起来。
聊着聊着,大家才想到,这无名学院到底只是一个学院,他们怎么去跟那些隐户打交道?
这个和赈济灾民,可是两回事。
谁是隐户?
他们籍地是在哪?
这些都在朝廷手中,你无名学院办得了这事吗?
人们这才想起,好像长安多了个安业署。
问题是,这安业署又在哪里?
好像从来没有人见过,还是等到这话题炒作起来,大家去找了,才发现这安业署是在城外一个小院子里,而且是一个驿站改的,据说里面也就三五个小吏。
这……。
隐户那么多,你安业署就这规模,你们是来搞笑的吗?
渐渐地,大家对此事,越来越感兴趣。
瞧他们是如何安业。
可他们哪里想得到,这是王家父子互相玩得小心思,王熙是希望王守一努力上进,但是擅于藏拙的王守一,却希望儿子为自己探探路,看看这里面到底有多凶险。
他再谋而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