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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相国寺造碑(1 / 1)

张岱之所以让王元宝向汴州富户们集资万贯,倒不是为的勒索他们钱财、弥补自己一路交税的损失,而是要用作给他大姨武惠妃造功德碑的花销。

汴州如今的情况,还有源复那倨傲的态度,不只让他心情不爽,也让他暗生警惕。原本他是打算把汴州作为救灾事宜的一个总联络处和物资集散中心,现在看来是非常不妥。

哪怕他身后站着武惠妃,源复不敢明目张胆的针对自己,但其人毕竟是名正言顺的汴州刺史,想要整治自己,方法和手段不要太多。

就拿一个很简单的事情来说,郑州那里百姓对义造织坊或多或少都有耳闻,但在汴州这里却是一个近乎透明的存在。尽管这里的织坊也接纳救济了将近两千人,但是民间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张岱救灾就是为了博取名声,这一点无须讳言。当然如果能够实实在在的帮到人,就算名声一时间传扬不开也没什么,大可以等待后续的发酵。

可是汴州这里分明是有人刻意压制类似的讯息传播,大笔钱货投入进来结果连一个响都听不到,张岱又不是冤大头,面对这一情况自然不可能再加大投入。

其他的曹州、华州、濮州、魏州等地受灾全都比汴州更严重,汴州这里官府都不积极,他剃头担子一头热又有什么用?哪怕他有富可敌国的财力可以任意花销,可也调动不起足够的行政力量予以配合啊!

更何况他的救灾计划本身就是配合官府的赈济,主要针对救济官府所覆及不足的妇孺等弱势群体,彼此配合才能相得益彰。汴州这里盘剥为先、救灾为后,他再投入多少能有显著成效?

所以张岱打算汴州这里救灾的人员物资不再继续扩大,保持当下的规模即可,来日也要通知准备新造织坊的徐申停止下来,同时货队明天立即出发向曹州去,不在汴州久留。

但张岱却并不打算就此灰溜溜的离开,首先我在这里做过什么、要让州人们知道,其次官府明明可以把赈济事宜安排的更好,但州府却偏偏不作为,这一情况也要让汴州士民有所了解!

单纯靠言语传播,效率太低了,而且还容易被官府安插上一个煽动蛊惑的罪名。

所以张岱准备一个早就有所计划的方式,那就是在汴州造碑,凡关津市邑人烟稠密之地皆立碑述事,告诉民众有义造织坊这一存在。

通常而言,地方官的功德碑要在其人离任之时,由当地官府汇总其在治内各种德政功绩、奏报朝廷获得准许之后,才能于境内为其造碑或者立祠。

武周名臣狄仁杰任职河北政绩卓著,百姓为造祠纪功,后来其子也出任此地,但因贪暴而为人所恶,于是百姓们便又砸了狄仁杰的生祠。

不过张岱是为了彰扬武惠妃的功德,而武惠妃并不是正经的朝廷命官,所以只需要上报当地官府获准之后便能造碑。

张岱去汴州州府拜见刺史源复,结果其人却公务繁忙、无暇接见,然而州人们又感此恩德、集资造碑,盛情难却,那就只能先造起碑来再向官府请求同意。

如果不同意,那么就将碑毁去就是了,多大的事。张岱倒要看看,源乾曜的儿子用政苛猛,做其他的事情是不是也有别其父风格、刚猛有加,敢于直接毁掉武惠妃的功德碑。

源复刻意压制着,不让这些事传扬开来,张岱就要用造碑搞得汴州境内人尽皆知!

第二天一早,州府便派遣两名吏员来到王氏邸店,手持刺史手令表示要全程加以监督,姿态可谓咄咄逼人。

张岱对此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准备去此间织坊考察一番,看一看具体的经营状况,然后再告知徐申自己的决定,然后便离开汴州。

集资造碑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他亲自盯着,交代下去先秘密刻成,然后运到不同的地点一起竖起来,让源复想捂都捂不住。

这里的织坊便位于汴州城北的夷门山,说是山其实就是一大片地势较高的土塬,横在黄河与州城之间。

张岱一直来到织坊门外,徐申等人才匆匆出迎,这家伙也不是刻意托大,而是身上负伤、被人抬出来的,脸上伤痕正新,一条腿也扭伤脱臼。

“怎么回事?”

张岱见到这一幕后当即便沉声发问道。

“日前得州府指示,于蓬池新划一地以供新造织坊、安置妇孺,仆未敢怠慢,亲望督工,不意彼处已被游食盘踞,游食虽被府吏逐走,夜中却又返回偷袭,仆未有防,不慎受伤……”

徐申讲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不由得满脸羞惭,他本就开封人士,结果却没想到在自家地头上遭到流民的袭击,落得这幅局面。

张岱却从中听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当即便皱眉道:“州府若真有心,别处岂无闲地可给?既然圈给此地,为何不先将地中游食妥善处置?作弄此事,必定心存不善!”

徐申听到这话后,神情也不免一黯,垂首说道:“仆承蒙郎主荐举授事,结果处事用功未达尽善,颇有失意于州府源使君,故不为所喜,诸事进展颇受阻止。”

“与你无关,是源使君自己用政昏庸!”

张岱倒也没有责怪徐申的意思,他对徐申的能力还是有一定认识的。

日前在洛阳徐申曾经提出罢收关市之税以促进商货流通,从而缓解汴州境内的物困,而今源复所执行的却是完全与之相反的大征关市,彼此能投契才怪了。

在州府不肯配合的情况下,徐申仍然将织坊给统筹建起并维持至今,也算是能力不俗了。

一行人向织坊内行去,当然也免不了织工们列队相迎、叩谢救恤。虽然外界对织坊所知不多,但是进入织坊的这些妇孺们却也实实在在的受到了帮助。

张岱留意到织坊中成年织工的比例很高,而少年孩童数量则就不多,只有两三百人而已,当即便沉声道:“这里幼孺怎么这么少?”

他以为徐申是为了保证织工用工效率、刻意减少收助幼少,这无疑就违背了救助妇孺的本意。

徐申闻言后连忙解释道:“此间收恤之众,多是州府解送过来。州境内大索亡人逃户,民众多困于乡野,能够入此受助者不多。州府解送来多是官奴贱户妇女,丁男则仍留州府役用。如今所收纳的妇孺,都是仆从乡里访得……”

张岱闻言后不免又冷笑一声,他建造织坊本来是为了救济那些受灾情影响、生产无以为继的百姓,结果需要被救济的百姓被按在乡里不得动弹,州府却将隶属其下、劳动效率较低的官奴婢甩包袱一样的送过来。

他倒不是不乐意救济这些官奴婢,只是这些人隶属官府管辖,官府也理当负责他们的生计,现在却被打发到这里来,分明是吃大户,在这里吃干抹净后再直接被官府收回,与民间疾苦全无牵扯。

汴州织坊相较郑州那里,房屋建筑和布置格局也差得多,之前的那些妇孺还住在简陋的窝棚里,而近日被解送来的上千人由于没有足够的屋舍安置,眼下还只露天席地,也还没来得及被安排上工,因此整座织坊都显得很杂乱。

“新的织坊不要再建了,那些官奴婢通知州府引回。民间收恤的百姓,各自记录她们的乡籍住处,让她们全都归家耕织,每天遣徒入乡早送口粮、晚收布帛。”

张岱想了想之后便说道,救危济困他自然不会吝啬,但这样摆明被人割肉占便宜,是他不能忍受的。

让织妇各自归家做工,奔走联络、发放物资虽然有些麻烦,但这行走乡里、发放资货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宣传方式,也能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得知此事,从而加入进来。

徐申一开始也是很想借此机会救助乡里,但是过去这段时间被州府的冷漠对待搞得热情耗尽,听到张岱的决定后,心中虽然有些惋惜,但也还是点头应承下来:“仆一定用心走问,绝不遗漏一人!”

“这织坊还是要保留下来,届时造功德碑于此!”

张岱又吩咐一声道,徐申闻听此节,连忙又说道:“若要造碑纪此功德,城中有相国寺,乃是香火鼎盛的河南名刹,若能于寺中造碑,所见者尤多!仆有乡亲于寺中知客理事,可往联络造碑!”

张岱闻言后也是一喜,当即便点头答应下来,宗教对社会各阶层的影响自然更加深刻,武则天当年便大修佛典、大造佛寺来给自己造势。若能于相国寺造碑,效果无疑会更加的事半功倍。

两人这里正商讨着,忽然有徐氏的家奴匆匆入此,向着徐申禀告道:“郎主,开封县廨来报已经抓捕到之前夜袭的歹徒,请郎主往县衙指认!”

“知是谁人带领指使?”

徐申听到这话后便也连忙问道,他本是用心行善,结果却遭此殴打,心中自是愤懑不已。

“据说是一队过境的河卒舟子,那为首者自称南八。”

张岱本来在一旁只是听着,闻听此言后脸色登时一变,当即便起身道:“你没有听错?其人自称南八,他名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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