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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郑州州学(1 / 1)

将近天黑时分,张岱回到州城,又往州府别馆去见诸同年。

他今天出城去巡视织坊,其他同年们也没有闲着,有的在城中走访时流,有的出城去采察民风,有的则去打听灾情,也是各有各的收获。张岱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也在别馆中交流所得。

待见张岱走进别馆厅堂中,众人对望一眼后便纷纷站起身来,向着他深揖一礼。

“诸位这是何意?莫非今日才骤然成人、知晓需要历经我这同榜榜首?”

张岱见状后不免一愣,旋即便又笑语说道。

众人中王昌龄先叹息道:“不问不知,昨夜州人礼迎,只道群徒趋炎附势。今日城中访问,才知六郎业已于此多造德业啊!荥泽南岸的织坊,去岁以来日作巨费、活人万千,州人俱赞此功德之业啊!”

“哪有那么夸张,织坊如今所纳不足三千人而已,且各自勤于织造,所食俱她们各自所劳。我所做的只是供给一处场地,让她们有处做工自活罢了。”

张岱倒不知市井间对此已经有了如此夸张的描述,不过他也并未因此而居功,而是又说道:“你等诸位也都知,这桩事业乃是惠妃使钱造成。

惠妃虽然久处宫禁,但却也深感民之疾苦,行前又着员送来脂粉钱巨万,要我继续沿途布施、救济灾民。尤其是那些本就谋生艰难的妇孺,更要妥善济助。”

“事虽有知,但之前终究没有耳闻目睹。如今入州听时人议论,才深有感触。”

常建接过话来叹息道:“诚如六郎所言,惠妃有此仁慈之念,未以宸居为深,愿意俯察民生疾困,恩若甘霖,普济世人,诚然可颂!日前行于都中,或闻有时流援引故事而加中伤,实在是有些刻薄欠妥了。”

他这话一出口,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无非是由武惠妃联想到武太后故事,这就让人不太好接话了。

张岱闻言后也不免暗叹常建这位同年有些天真直率,没有什么城府。这样的人做朋友或许一流,混官场的话怕是混不太开。

他也知让众人一时间接受这个设定还是有些勉强,况且就连他自己也不能说就绑定在了他大姨这艘船上,就算要组织个寿王党也得循序渐进。

为了消除有些尴尬的气氛,他便又讲起明天去州学游玩交际的事情,众人对此也都颇感兴趣,便又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作为如今郑州州学的主管领导,张均一大早便在官邸中宴请众人,并对他们笑语道:“你等虽然春榜及第、功名已成,但也不要小觑了诸州官学。尤其郑州这里名族林立,崇尚儒风教化,虽较于国学亦未见绌啊!”

张岱瞧着他老子一副卖花赞花香的官腔做派,心内也不由得暗叹一声。张均如今年龄也不大,不过才三十几岁而已,甚至要比张岱几个同年的年纪还要小一些。

但人的际遇各不相同,张均如今已经是四品的雄州别驾,张岱这些同年却才只是新获出身,有的甚至可能终生都难以达到张均如今的官位。

这实在是与能力无关,而是出身和际遇所带来的差距。如果不是张说秉政数年,尤其又在其任内主持了封禅泰山,张均怕也难以升官这么快。

不过张岱这些同年们对此似乎没有太大的感触,他们作为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此类现象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吃过早饭后,一行人便向州学而去。郑州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州内的经济状况也是非常富饶,故而对教育也是非常的重视,州学建造的颇为气派,规模甚至还要超过了东都国子监。

毕竟洛阳城建格局比较拥挤,也没有大块的土地供国子监使用。

“往年治艺西京国学,只道关中儒业傲视宇内。如今见此州学之盛,才知所见仍短,别驾导善风俗、兴学治事之功当真令人钦佩啊!”

杜頠在州学外感叹说道,张均闻言后顿时笑逐颜开,直将其人引为知己,令其策马入前向他介绍自己管制州学的策略,甚至就连张岱都给撵到了后边去。

“徒等恭迎张别驾!”

州学学馆前,学子教授们昨天便得了通知,所以一大早便列队于此等待迎接。

张均最是喜欢这种浮夸排场,大笑着摆手说道:“尔等群徒无需多礼,今将春榜进士一网罗尽、毕引于此,以供尔等群徒请教艺业,若得两三分真知灼见、智慧心得铭记不忘,必将大益来年举业!”

张岱等人也配合着策马入前,接受州学群徒的注视。而这些州学的生徒们也都如他们所愿的,各自面露艳羡和崇敬之色的打量着众人。

且不说他们这些新进士们的政治地位高低,在士林当中这身份那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天下苦心求学的读书人那么多,每年进士及第不过寥寥几十人而已。

尤其今年因为人事波折使得及第难度更高,这十三人就更成了生徒们所仰慕的对象!

“这一位便是张别驾的爱子,春榜状头、玉骨郎君张宗之!当真风采无双、让人心折!”

“王昌龄、王少伯!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李十六,十八羽林郎,戎衣侍汉王!”

各种呼喊声不绝于耳,使得这州学成为一个活脱脱网红线下活动现场,州学生徒们的激动心情都溢于言表,就连那些博士教授们也都忍不住凑上前来观望。

一行人就这么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州学,一直来到供奉先师画像的厅堂外,然后便铺席坐定,开始探讨起文艺来。

在这样的场合下,张家父子便是绝对的中心人物。盛唐文学虽然百花齐放、各有成就,但是单就官方所承认的文学领域而言,执政多年且领导盛唐文学许久的张说一脉是无可争议的主流。

这一情况并不因张说的失势而有所改变,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安史之乱爆发,张均、张垍兄弟从贼,他们这一系文脉哪怕沿袭到中唐都不会轻易断绝。甚至于烧烤大师房琯之流,也都在此传承之中。

张岱在家中的血脉地位或许还有一些争议,可是随着他科举状元及第之后,也已经可以看做是张说之下的文学成就嫡正传人了,除非他的兄弟们在文学上能够取得比他更高的成就,但这难度之高不啻于登天。

张均对于这个状元儿子也是发自肺腑的自傲,这固然是与其虚荣性格有关,但他那对自家儿子极力抬举的态度,也不免让众人大感父子情深。

郑州州学虽然只是一州官学,可是讲到人物之盛却直追东西两监,生徒同样不乏声名远播者,出身亦颇可观。

立足郑州的世家大族,除了世人耳熟能详的荥阳郑氏之外,还有许多其他名族房支。譬如一门父子三宰相、出身京兆韦氏小逍遥公房,宇文融外公韦思谦家族。还有陇西李氏姑臧房、秦王府学士李玄道家族等等。

按照时下的门第观,这些都是一等的甲族,世代定居于郑州这膏腴丰饶地界,族人们也都闻达于两京。

张均在夸耀自家儿子之余,也对在场一些名族子弟多有褒扬,尤其是对出身陇西李氏的几个年轻子弟的欣赏更加溢于言表。

“这一个少徒李揆,虽然还未成名,但也已经是学冠此中,成名只是早晚。我与其父也是相知多年的好友,你等少徒勿负这一份长辈的情义,也要倾心相交、相互扶助!”

张均将州学里一个少年介绍给张岱,而那少年李揆望向张岱的眼神也充满了崇拜:“别驾盛誉,羞煞小子。论及年齿,还要痴长六郎一岁有余,而今六郎蟾宫折桂、名达公卿,某却仍然寂寂乡里,实在惭愧惭愧!来日但得六郎二三风采,足以人前自傲!”

张岱闻言后不免觉得这少年有些急躁了,咱俩情况不一样,你跟我比啥?不过他嘴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与其寒暄几句。

“这李揆之父李成裕,与我也是好友,年岁已经不小,耻居选司、自恨不达。他家门第清高,只是权势略逊。我欲为你选婚他家女子,你觉得如何?”

在那少年李揆告退之后,张均便将儿子拉到近前来,小声对其说道。

张岱自知他这老子和他爷爷一样都有老钱癖,对于那些世族有着一种非凡的情感,他日前在家中刚刚拒绝了荥阳郑氏所表露出来的联姻之意,却不想他老子在州里又给他踅摸到了陇西李氏。

“我年岁仍少,此事也言之过早。况且名门娇女,志趣高雅,未必是我能应付得了。”

他想也不想便摆手说道。

“说的什么痴话!名门娇女又如何?入得我家,便是我家妇人,也要恪守我家规矩。若是不恭,照样罚之!”

张均闻言后便又冷哼一声道。

张岱听到这话都懒得反驳他,怎么罚?跟你一样两口子一闹别扭就卷铺盖闹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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