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囚服的谢兴朝虽不复往日风采,眉宇间却仍透着世家子弟的傲气。
他缓缓抬头,目光淡漠地望向牢房外的陈洛:“若我真想拉你陪葬,当初在谢家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确实。若非谢公子当日手下留情,我恐怕走不出谢家大门。”陈洛示意狱卒搬来椅子坐下,目光扫过谢兴朝身后呆滞的谢天磊,“令尊这是…疯了?”
“这重要么?”谢兴朝反问。
谢天磊确实疯了。
而他的二姐与四弟至今仍不明白,为何突然就要赴死。
至于远在外的谢家老五,只要还在大宁境内,女帝迟早会将其铲除。
谢恒虽的陈洛作保暂免一死,但女帝的心思,谁又能得准?
“确实不重要。”陈洛耸耸肩,“你们所作所为,今日下场是罪有应得。不过我很好奇,谢公子特意向陛下请求在行刑前见我,究竟所为何事?”
“既然不是要我陪葬,总不会是专程让我来欣赏你们这般狼狈相吧?”
谢兴朝嘴角微扬:“以陈公子的聪明才智,何不猜上一猜?”
“还要我猜?”陈洛起身掸了掸衣袍,“那看来是没什么好谈的了。不过谢公子放心,行刑那日,我必定到场观礼。”
“等等!”谢兴朝突然叫住他,“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何我每一步棋都走得如此急躁?谢家明明占据优势,我却将必胜之局亲手葬送。”
陈洛转身重新坐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句实在话,我真不好奇。”
“不过你得对,若谢家稳扎稳打,这大宁江山早晚是你们的。”
旁人都是手握好牌慢慢打,步步为营。
唯独谢兴朝,硬是将谢家的大好局势一步步推向绝路。
而这背后,显然另有推手,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遂阳王。
“不好奇……原来如此。”谢兴朝自嘲地笑了笑,“看来陈公子早已洞悉其中缘由,是我看你了。”
他继续自言自语道:“若能早些结识陈公子,不定还能帮助谢家完成大业,你我也能成为莫逆之交。”
“当初在谢家,我过你阻碍谢家大业必须死,但那时我也是被逼无奈…”
陈洛直接打断:“打住!谢公子,要处死你们的是陛下,不是我。你这番长篇大论对我来毫无意义。”
“所以,不如直为何想见我?不然我真要走了,时间就是金钱啊!”
魏淮此时沉声提醒:“谢兴朝,时间有限,有话直!”
谢兴朝不再拐弯抹角,直直盯着陈洛:“陈洛,你可知道自己早已陷入一场更大的棋局?那执棋之人正是玄若离!”
“她利用你对付谢家只是开始,接下来还会借你之手铲除更多异己!”
“她根本不会在乎你的死活!因为你不过是一枚棋子,死了还有别的棋子可用!”
魏淮眉头紧皱,厉声呵斥:“谢兴朝!注意你的言辞!”
“呵呵!魏公公,你侍奉陛下最久,应该最清楚她的为人。”谢兴朝冷笑,“敢问!我方才哪句话错了?”
此刻他已无所顾忌,横竖都是死路一条,还怕什么?
魏淮面色铁青,却并未出言反驳。
陈洛听完这番话,神色异常平静:“所以你特意要见我,就是为了好心提醒我别被陛下利用?”
“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理解我刚才的话!继续做她的棋子,只会和谢家一样走上绝路!”
“所以我劝你趁早摆脱玄若离!”谢兴朝言尽于此。
“谢公子的好意我自然明白。”陈洛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但你可曾想过,玄若离能利用我,我为何不能反过来利用她?”
“在所有人眼里,我这个赘婿不敢违抗圣旨。在你看来,我是贪图钱财才答应对付谢家。”
“但你真的以为…我的目的就这么简单?”
谢兴朝闻言一怔,随即大笑:“哈哈哈!陈洛,你未免太自以为是!就凭你也想利用玄若离?”
陈洛耸耸肩:“谁知道呢?可惜你们谢家是看不到那天了。”
完,他转向魏淮:“魏公公,既然谢公子已经见到我,也完了想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魏淮含笑点头:“自然可以,杂家送送你。”
虽然没听清他们方才的对话,魏淮还是提醒道:“陈公子,杂家多嘴一句,一个穷途末路之人的话不可轻信。”
“陛下那边,也不想对你失望。”
“公公放心。”陈洛笑眯眯地搓着手指,“我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动的人。要想服我,公公应该知道要用什么…”
魏淮见状忍俊不禁:“公子还真是‘真性钱’啊!”
收到货款后,陈洛便离开了皇宫。
马车里,他仔细清点着手中的银票,这笔大单子共赚了一万两银子。
因女帝指定要品质最好的香水,而百花香的香水本就是顶级品质,他便顺势将价格从原价五两一瓶提到了二十两一瓶。
这便是‘皇室特供’的价码。
“这何尝不是一种互利呢?”陈洛轻笑自语。
有了为皇室供货这块金字招牌,稍加宣传,定能吸引更多达官贵人争相购买。
回到相府时,上官南烟已帮他将女帝赏赐的谢家半数财产清点完毕。
其中白银八万两,银票贰万两,另有珠宝五百件。
若全部变卖,最少值几万两,多则十万两起步。
陈洛知道,女帝并没有真的把谢家半数财产赏赐给他,这里恐怕只是半数的一半。
“可累死我了!”上官南烟揉着酸痛的腰肢,她平生第一次数钱数到腰酸背痛。
陈洛连忙上前为她捏肩捶背:“辛苦娘子了,让为夫好好伺候你~”
“这些钱你真要全拿去做生意?”
“嗯,全部用作本钱,往后就不必担心货源不足了。”陈洛一边揉捏着她的肩膀,一边道,“明日新铺开张,娘子可要莅临?”
“自然要去!莫非你不愿我去?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明日除了娘子,魅儿姑娘和郡主也会到场。我是怕……”
上官南烟立刻会意,又好气又好笑:“所以你是怕我们又吵起来?”
陈洛直言不讳道:“你和郡主吵起来我还能劝一劝,但要是魅儿姑娘也掺和进来,那我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上次诗会上就是如此,幸好当时有文泰宇帮忙打圆场,才没让她们三个把诗会变成修罗场。
“你尽管放心!为了百花香的生意,我一定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上官南烟嘴上这么着,脸上却已经气得鼓起了腮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