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子果然不一般，够胆量。可惜你有对象，我女儿又早已嫁人，不然老夫还真想跟你父亲结为亲家……”陈远洋气得将拐杖重重一顿，杖头的黄铜兽首在阳光下泛出冷冽的光，“不过话又回来，多少人挤破头想沾太岁爷的光都没机会！海城宋家那样的家族，在我们这儿也只配做个记名仆人！你竟这是当狗？”

见石无痕拉着苏晴转身就要走，陈远洋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带着警告的寒意：“我劝你想清楚！你若留不住陈思良，让他顺利出狱，石家迟早要被除名！陈家背后有太岁爷护着，你以为凭石家这点根基，能抗衡得了？”

石无痕脚步未停，只是在走出几步后，远远丢下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谁除谁的名，还不一定呢。”

话音地时，他已拉着苏晴走到自己的车旁，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陈远洋阴沉的目光。午后的阳光依旧明亮，可校门口的空气，却仿佛已提前坠入寒冬。

陈远洋的拐杖在地面重重一顿，杖头的黄铜兽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望着石无痕毫不留情的背影，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声音沉得像结了冰：“无痕，你可知你在什么？太岁爷的仆人不是‘狗’，是千年基业的根基！当年秦始皇求而不得的机缘，我们陈家守了两千多年，你竟以为这是耻辱？”

石无痕脚步未停，只远远丢下一句：“你们的机缘，在我看来就是枷锁。”

身后传来陈远洋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我知道你手里有玉卡的气息！你以为石家能安稳至今，真的全靠实力？那是太岁爷看在玉卡持有者的面子上，没动你们！”

石无痕猛地停步，转身冷冷回望：“所以你今天来，不只是求我保你儿子，更是来试探玉卡的下？”

陈远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苦笑：“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玉卡是太岁爷返回本位面的钥匙，也是我们这些仆人后裔的‘护身符’。持有玉卡者，等同于半个‘主家’，陈家历代家主都在找它——没成想，最后到了你手里。”

他缓了缓语气，放低姿态：“无痕，算我求你。思良是混账，但他是陈家唯一的男丁。我女儿刚嫁入江南陆家，生了两个外孙，可陈家的香火不能断在思良这代。你只要让他在牢里多待些时日，我就能想办法让他留个后，哪怕是用试管婴儿……之后他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用牢饭换香火？陈家的祖训还真是‘灵活’。”石无痕嗤笑，“你儿子违背祖训时没想过香火，现在怕死了才急着留种？晚了。”

“你非要逼我？”陈远洋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已经退到这一步，你还要怎样？石家如今的产业遍布南北，真要与陈家开战，你以为能全身而退？我们背后有太岁爷的影子，你有什么？”

“我有不做仆人的骨气。”石无痕拉着苏晴转身就走，“至于开战，随时奉陪。但想让我帮你违背法律、成全你们陈家的‘香火大计’，做梦。”

“你会后悔的！”陈远洋在身后怒吼，拐杖重重敲击地面，震得周围的保镖都绷紧了神经，“思良若死，石家必亡！太岁爷的规矩，没人能破！”

石无痕脚步未顿，只是将苏晴的手握得更紧。阳光穿过行道树，在两人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将陈远洋和他的豪车远远甩在身后。

很快，附近“无痕安保公司”的保镖陆续赶过来支援，致使双方的保镖们瞬间绷紧了神经，拳头都不自觉的握紧。

眼见此时动手讨不到便宜，陈远洋举起右手，“让他们走……”

最终，陈远洋望着两人决绝的背影，脸色铁青，拐杖在地面划出深深的痕迹——这场关乎香火与祖训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石无痕拉着苏晴的手，步履坚定地走向阳光里，将身后的威胁与阴谋，都远远抛在了脑后。

“那老头的玉卡在你手里……”苏晴轻声问道。

石无痕满脸疑惑，低声道：“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事……”

“那陈老头为什么你身上有玉卡的气息？”苏晴也皱起眉，满是不解。

“估计是被他儿子的事急疯了。”石无痕摇了摇头，语气带着讥讽，“玉卡还能有气息？他八成是昏头了。正常人谁会瞎扯什么活了两千年……”

苏晴被他拉着往前走，忍不住回头瞥了眼站在豪车旁的陈远洋，声问：“他的太岁爷……是真的存在吗？”

“以前我肯定不信，但连你和你姐都是重生而来的，这事倒也宁可信其有。”石无痕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可这绝不代表我们要被陈家的规矩绑架。”

苏晴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凉，轻声担忧：“我们真要和陈家对上？他们的太岁爷……”

“太岁爷若真像他的那么神通广大，就不会困在地球两千年了。”

石无痕低头看她，眼底闪着笃定的光，“陈家的规矩是他们的事，我们的路得自己走。至于陈思良……”

他想起看守所里那个疯狂求罪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他想靠坐牢躲死，我或许能‘帮’他，但不是为了陈家的香火，是为了那些被他害过的人。”

苏晴指尖在他手心里轻轻划了下，挑眉轻笑：“你忙他？照我看准没好事。”

石无痕被她戳穿心思，反而笑得更狡黠：“不然呢？总不能看着恶人逍遥。其实啊，京城派来的那个检察长，是我让学长调过来的。原本怕海城这边徇私枉法，特意让学长派人监督，现在看来反倒帮了倒忙。”

“帮倒忙？”苏晴脚步微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你是……刚才新闻上陈思良打检察长那事？”

她手指点在手机屏幕上，“抖声”短视频的新闻正在报道此事，“看这新闻都上海城本地热搜了！”

“可不是嘛。”石无痕捏了捏她的手心，差点笑出声，“早知道他一出狱就等于被拉去祭祖，我还费那么大劲折腾干嘛。这陈远洋自以为聪明，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掏出手机晃了晃，“我这就给学长发消息，让他赶紧把陈思良无罪释放——送他去‘赴死’，也算我成人之美了。”

苏晴看着他眼底的促狭，忍不住踮脚在他耳边轻笑道：“你这招借刀杀人够阴的。不过……陈家真会眼睁睁看着他死？”

“陈远洋急着留香火都想试管婴儿了，你呢？”石无痕低头迎上她的目光，笑得眼底发亮，“好戏还在后头呢。”

话音未，石无痕已经给学长发了“声信”：【学长，让来海城的那个检察长尽快释放陈思良，越快越好。】

很快，学长的“声信”回了过来，问他原因。

石无痕发“声信”解释后，学长立刻回了“声信”：【原来如此。不过我刚看了案子，陈思良殴打检察长的事已经立案，撤不了了。毕竟那检察长代表最高检，他打的是法律的脸，得等一个月后才能放。】

石无痕发“声信”回复：【收到。】

远处，陈远洋望着两人消失在街角的背影，缓缓闭上眼。身后的特助付月低声问：“家主，要派人跟上吗？”

“不必。”陈远洋睁开眼，眼底已恢复一片深潭般的平静，“通知族老，祠堂祭祖仪式准备妥当。另外，把姐从陆家接回来，就……她弟弟需要她最后尽一次姐弟情分。”

他突然沉下脸，语气急促起来：“不可大意！这子不按套路出牌，还不讲武德，最擅长搞偷袭！”

“您是石无痕？”付月追问。

“一个月前国内金融动荡，海外做空公司联手施压时，就是他带着三百亿资金突袭，集中火力各个击破后，又转头突袭做空公司的背后资金链。最后北美那些做空公司腹背受敌，无力双线作战，只能亏损退出。”

陈远洋语速极快，显然对之前石无痕的事做过一番调查，这才记忆犹深，“这手段有多狠，你该清楚。”

付月愣了愣：“可这跟我们现在……”

“蠢货！”陈远洋猛地打断她，脸色瞬间涨红，“他现在知道陈思良一出狱就会被处死，肯定会暗中使坏！他拒绝帮忙，反而证明他要动手——搞不好就是想让海城这边尽快放思良出来！”他越越急，身子一晃，一旁的保镖连忙扶住他。

“家主！”付月急忙上前，“照您这么，少爷岂不是危险了？”

“对！还好之前我收购了海城热点报社，本以为是看中这边广告多、盈利大，没想到这次倒派上了用场。”陈远洋稳住身形，对她下令：“立刻让报社加急报道陈思良的案子，先从地方发酵，再暗中砸钱买热搜，务必让他至少在里面多待一个月！”

“遵命！”付月连忙应道。

陈远洋却没松气，又道：“还有，立刻找十个年轻女子，下半夜送到看守所去，让人打通里面的关系。”

“可少爷心里只有林珊，就算找了人送去，他也未必愿意……”付月面露难色。

“钱能通神！”陈远洋眼中闪过狠厉，“告诉那些女子，愿意配合的先给五千万，怀上孩子再给一个亿；愿意留下照顾孩子的，外加五十亿，孩子五岁后可自行选择去留；生完就走的，再追加一个亿！”他顿了顿，语气冷硬，“记得带药过去，不管他愿不愿意，必须给老陈家留个种！”

“遵命！”付月低头应下，指尖却忍不住微微发颤——光是听这些数字，连她都心头一动，要知道她年薪不过三百万，还是税前的。

她快步走到一旁，压低声音拨通报社主编的电话：“张主编，立刻启动紧急报道预案，把陈思良案的所有细节整理出来，重点突出‘暴力抗法’、‘藐视检察权’，半时内必须出第一篇深度稿，后续每时跟进一篇，我要让全城都讨论这事。”

挂了电话，她又拨通另一个号码，“是我，联系热搜推手团队，关键词‘陈思良殴打最高检派来的检察长’、‘顶风作案无视法律’，预算无上限，务必今晚冲上全国热搜前十。”

安排完舆论的事，她转头对保镖领队使了个眼色：“去联系可靠的渠道，找十个身家清白、愿意配合的年轻女性，今晚十二点前送到看守所附近待命，钱的事按陈总的办，先付三成定金。另外，让人去买最好的‘助孕药’，确保万无一失。”

所有指令有条不紊地下达，付月收起手机时，手心已沁出薄汗。她回到陈远洋身边，恭敬道：“家主，都安排好了，报社和人选的事明早就能有反馈。”

陈远洋微微颔首，没再多，转身拄着拐杖走向为首的劳斯莱斯。保镖们迅速列队，拉开车门护他上车，付月紧随其后坐进副驾。十几辆黑色豪车依次启动，引擎声低沉而压抑，缓缓驶离海城国际学院门口。

路过校门时，陈远洋透过车窗瞥了眼那片青春洋溢的校园，又看了看手机上刚弹出的“陈思良案本地热搜”提示，眼底的阴鸷稍缓，却又很快被更深的忧虑取代。

豪车缓缓驶离，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像极了陈家千年基业在这一刻的摇摇欲坠。而石无痕拉着苏晴的手，一步步走向阳光深处，他们都知道，一场围绕祖训、香火与自由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