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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将你比到死(1 / 1)

周三垛吃了一顿打后,被高怀德赶出了自卫队。

他无处可去,又不想回到鸡静岭,就去了镇上的王山米行。

米行也开在镇上,前店后坊。

他一走进米行,就听到后面发出巨大的冲击声。

自然王掌柜是认识周三垛的。

“去后面舂米去吧。”

里面有几个大汉,一律光着上身,最里的良贵看看他,周三垛向良贵挥挥手,他竟然没有理会。

***,他手上戴一块假手表。

镇上除了高镇长戴手表,甚至没有人见过手表。良贵手上戴着假手表,表示他见过手表,他肯定不是在高镇长那儿看见过手表,他戴着假手表,明他见过像高镇长一样的高人,以此显摆。

周三垛就凑近过去,他要看看那块假手表做得像不像。

手表是块木头做的,上面刻着记号,带子是桑树皮做的。

“良贵。”他叫了一声。

良贵依然没有理会他,而是摆出练武人的架势。

他身板挺直,挥动的杵臼不像是去击打一臼稻米,而像是表演着盖世神功。

他这是做给我看的。

于是周三垛脱去上衣,露出上身,上身的伤痕累累尚未痊愈,这让他十分难堪,不过眼下顾不得这些,稍一松懈就要被良贵的气势压下去。

周三垛拿起杵臼舞动起来,虽然是第一次舂米,但动作并不复杂,所有的要领全在胳膊上,在脸上,在整个人的气势上。

那一年周三垛突然感到自己真正长成男人,如果父亲在,他就是一个声名遐迩的土匪,如今沦到被人打被狗欺,被良贵压,这不行,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压下去。

“嘿哟嘿哟------。”

不经意间,他与良贵不仅动作一致,而且口中的呼喝声也一致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响,彼此杵臼的击打声,彼此的一招一式,一举一动都要盖过对方,一定要将对方的气势压下去。

“嘿哟嘿哟------。”

周三垛脊背上已经渗出汗珠。

妈的,就是让高镇长打的,这一顿打,差点被打死,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不该这样逞能。

周三垛突然一阵晕眩,赶快扶住杵臼,他大口喘息起来。一边的良贵停下杵臼,脸上露出得意地笑。

“良贵,你别得意,还戴个假手表,神气什么?等我身子调养一阵子,我们再比试。”

王掌柜显然已经知道了坊间发生的一切,担心他们打起来,他满脸堆笑,捧着一个斗过来,斗里装的不是米,是黑乎乎的砂糖。

“歇一歇,喝一杯糖茶再干。”

王掌柜亲自为周三垛冲了一碗糖茶。

周三垛喝了一口,甜到心里去。

“王掌柜,没得的,我三垛不是孬种,你等着瞧吧。”

王掌柜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和你爹过去就认识,你爹从来没为难过我,三垛,你在我这里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肯定不能放过良贵,每件事情都要与他比试一番。

过了些日子,王掌柜让他们把米挑到江边码头。

担米用的是大号的稻箩,装到满满当当。

“再加。”良贵。

“我的也加。”周三垛。

一个伙计用一个斗不断朝箩里加米。

“加,再加。”

米几乎要溢出来。

“前面要走好长一段路呢。”伙计。

“加。”良贵厉声喝道。

米在箩里堆出一个山尖尖。

箩四周加箍,用芦席帘子将箩筐的四边抬高,这样箩筐还能加进更多的米。

“加。”周三垛恶狠狠地。

良贵不敢再加了,他将扁担担在肩上,想要起身,脸上却涨得青紫,额头渗出汗来,却始终挑不起那担米。

周三垛蔑视地看他一眼。

“瞧我的。”

周三垛已经在脑子里盘算过,这么一大担米,硬碰硬怕也挑不起来,两手的功夫要全部用上。

自己玩过石锁,两手的气力不逊肩膀。

并且鸡静岭上走动的人,自有一双好腿骨,两条腿能顶起一座山。

他一手抓一箩绳,两脚踩得稳当,腰上一使力,两胳膊像提那石锁使劲一提。

“起。”

担子被他挑起来,他正了正身子。

两只胳膊像两张弓,一点点不能松劲。

“走。”周三垛叫了一声,伙计们都在后面喝彩。

这次他赢了。

“良贵,你服不服?”

“老子不服。”

“不服咱比着看,一直到你服了为止。”

又过了几天,王掌柜让二人送两担米去郭村,要走很远的路。

中途忽闻一户人家发出米香,他们歇下。

担夫走得急,肚皮不急气,已经咕咕地叫了。

“不如一人取二斤米给这人家,让他们把锅里的饭让我们吃了。”良贵。

三垛点点头,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二人放下牛劲,高度一致起来。

于是二人担着米向那户人家走去。

那人家一看,这是个合算的买卖,立刻答应。

立刻从他们的担中取米,将他们已经煮好的饭吃了。

略作停歇,又担米上路,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到了郭家。

郭姓人家死盯着米看了又看,仿佛看出了什么,他收下了米,略停了停。

“二位留下来吃饭吧。”

二人忙摇手,因为刚刚那一锅饭吃得太饱,一口也吃不下了。

“一定要吃饭,我和王掌柜是好朋友,他的伙计我岂能怠慢。”

立刻淘米下锅,灶膛里放大火烧起来,不久就闻到米香。

这可如何是好?

米饭是用木盆盛上来的,像喂猪一样,放到二人面前。

显然精明的郭家已经知道二人吃了他的米,用这一招来整治他们。

二人不敢吱声。

“吃。”

三垛先喝一声。

这世界你连吃饭都不敢,还要与人比试?

他拿起大碗,装下一大碗饭,大口吃起来。

显然这是人家收拾你,所以就不是简单地吃饭,平时吃饭一口口吃,这个时候要狼吞虎咽,因为你挑一担米,走了这么远的路,又是如此身大力不亏的男人,吃饭肯定不能像脚女人一样。

要让嘴巴喉咙故意弄出声响。

除了给郭家人看,也是给良贵看,显然他们之间还没比出输赢,比杵臼,比担米,一输一赢,这吃饭也能比么?当然能。

吃饭能将男子汉的本领全部比出来。

肚子里满满饱饱,仿佛已经没有盛下一粒米的地方,可肚皮这东西,它就是个可以吹气的猪尿泡,你气力多大,就能将猪尿泡吹多大。

吃下的不是米饭,是一股气,把身上这个猪尿泡吹起来而已。

一想到这里,周三垛越吃越欢。

边吃边:“我爹给我取这名字,就是让我的一泡屎能垛成三垛。”

良贵显然也受到感染,抑或他们之间又产生了一种比试的较劲。

二人越吃越欢,嘴巴发出“巴嗒巴嗒”声。

二人又比试起来,显然不把这盆饭吃完,就不可能论出输赢。

终于吃完了。

三垛想起身,感到站不起来,情形像挑那担米,那担米要的是两胳膊的力气,是两胳膊提起石锁,今日不是提石锁,是提一个猪尿泡,从来没见过这样重的猪尿泡,重得像个石锁。

二人摇摇晃晃离开郭家,走不多远,良贵停下步子。

“我肚子疼。”

“走走就好了。”

“不行了,我肚子疼得厉害。”

良贵一屁股坐到地上。

“是吃得多一点,歇歇就好了。”

“喝些水就好了,喝了水,吃下的米就会立刻变成屎,拉出来就好了。”周三垛。

周三垛四处寻找,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只破瓦罐。

他用这只瓦罐从池塘里舀了一罐水。

“不,我不喝。”

良贵已经在翻白眼,嘴角吐出白沫来。

“良贵,没事,真的没事,喝下这水就好了,喝了这水吃的米就能变成屎,就会拉出来。”

“不,我不喝。”

周三垛撬开他的嘴,将水罐了下去。

良贵将头一歪。

良贵死了。

周三垛立刻取下他手腕上那块假手表。

那块假手表一文不值,但做它时肯定下了功夫,三垛一直想得到它,戴在手腕上可神气了。

他将表戴在手上,表盘上画着刻度。

现在是几点?到处是米香呢。

现在正是午时,正是人们吃中饭的时候。

良贵见阎王爷了,可不是我杀了他,是他自己活见阎王的,他要和我比,怎么能比得过?我吃的一点不比他少,我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么,就是像猪尿泡里吹了一口气而已,你连这点东西都经受不住,还要和我比?

良贵你这个鬼,明儿到我屁股边来,看我的一泡屎垛成三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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