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
棠梨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
叔是在还那一个亿的‘彩礼。’
她当时在开玩笑的，却没想到叔还挺在乎。
棠梨觉得这种感觉挺奇妙的，以往都是她给慕修止花钱，父母去世后，就没人给过她钱了。
因为她自己，有太多太多。
但自己有是一回事，别人给，是另一回事。
她想的是，存折上也是一个亿。
可打开后，却被一连串的0晃了一下眼睛。
这到底是多少个0，居然一时间没看清……
橙作为专业的秘书，一眼就看到了。
百亿啊。
那她的棠总确实值得呀！
“叔，你……”
棠梨也数清楚了，所以才意外。
八百亿。
这么多钱。
这一定是叔的全部身家了。
叔居然这么有钱？
叔的钱，居然都要给她？
叔是不是傻了？
叔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手里的存折好烫手啊。
可又不敢丢下去，怕脏了这八百个亿！
棠梨哭笑不得，心脏那里又有点酸酸涩涩的。
“叔，你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棠梨如实开口，想把这个还回去。
然而手还没伸过去，慕权野就出声道。
“胃疼。”
“怎么胃疼了？”棠梨被转移了注意力，喊橙去自己办公室拿自己的药箱过来。
慕权野没话，低头看了眼轮椅。
“叔，疼的厉害吗？要不带你去医院。”
慕权野还是不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鞋。
“叔，你是不是早饭没吃好？”
慕权野依旧沉默，这一次，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棠梨捏着存折的手收回来，思索几秒后，她开口。
“叔，你……真的胃疼吗？”
慕权野抬起头，答非所问，“我没钱了。”
“轮椅用了好几年了，都没换过。”
“也没人给我买过衣服，这个表也过时了，幸好时间是准的，快十二点了，也不知道中午该吃点什么。”
这已经不是暗戳戳了，这几乎是明示了。
棠梨下意识脱口问出，“叔，怎么会没人送过你的礼物？”
“送过。”
慕权野神色平淡，“有人送过我一堆垃圾，有人送过我腐烂的动物尸体，还有人送我寿衣和纸钱，不过我收到最多的，应该是刀子。”
棠梨听的一愣一愣的。
而轮椅上，慕权野喉结滚动，那张比慕修止俊朗数倍的脸上看不出阴晴，下颌线紧绷，在对上她的视线时，忽然扯了扯唇角。
似笑非笑。
“我开个玩笑。”
可他刚才话的样子，并不像开玩笑。
棠梨蹲下身子，双手轻握住轮椅的扶手，仰头看向慕权野。
她这幅模样，像一只漂亮的波斯猫蹲在他脚边。
慕权野的心脏慢了半拍。
“叔，我们现在就去买，我用我的钱给你买。”
棠梨的眼睛，亮晶晶的。
慕权野不会形容。
他觉得，像黑暗中发光的萤火虫，像结冰的湖面照射阳光，像凌晨街头抬头看到的月亮，像清晨露珠打在叶子上的花。
漂亮。
好看。
充满希望。
“叔，我会对你好的。”
棠梨没注意到慕权野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以及一点点泛红的耳垂。
他咳嗽了一声，“这么会话，以前是不是经常跟慕修止这么？”
这话一出，慕权野就觉得自己疯了。
他什么时候在意那个垃圾？
而且……
为什么要这么问，好像他很在乎棠梨。
“我没和慕修止这么过。”棠梨老实极了，“我和他交往，他情话更多。”
“我不是嘴上的，叔，我是认真的，因为没有人对叔好，那么，我就要对叔好。”
棠梨真诚又认真，一如他刚到慕家，她蹦跳着来玩的时候，好奇道问慕家的佣人。
“那个大哥哥是谁？他好漂亮呀，我没见过，他叫什么名字呀。”
分明是佣人，却趾高气昂。
“他还漂亮？他可是最下贱的人了！大姐，别过去跟他话，他是慕家最不吉利的东西，是最该死的烂货，他怎么能回到慕家呢，那地板都是好几万一块的，都给踩脏了。”
“棠大姐，你可千万别靠近他啊，他身上有味，特别骚！”
十二岁的棠梨是个还没长大的粉团。
慕权野扫了一眼，觉得她好像在发光。
她身上穿的，他认识，他见过那些歌女舞女炫耀，那是很贵的牌子，几十万一件衣服。
几十万。
可以在他们那里买一套房子了。
但面前的姑娘，却把一套房子穿在身上。
那一刻十六岁的慕权野心里想的是。
怎么不重死你？
有钱人真烦。
然而下一秒，十二岁的棠梨开口。
“阿姨，那位大哥哥臭不臭我不知道，可是你，嘴巴臭。”
她捂着口鼻，往后退了几步。
“哥哥漂亮，我自己看的出来，阿姨，你话不好，我不喜欢你，我自己去问，你别跟着我了。”
“因为你嘴巴真的很臭，你没刷牙，牙齿还有菜叶。”
棠梨着就朝着慕权野的方向跑去。
她不管身后的佣人什么，冲着他微笑着跑过来，询问他的名字。
他没理她。
以为她会生气，结果她开口。
“你不要难过，你才不臭呢，你可好闻啦，你身上很好闻，像西柚的味道。”
“大哥哥，我叫棠梨，你呢？”
“这颗糖给你，不要理他们，我会让慕爷爷把那个佣人阿姨辞退的，我也不喜欢她。”
慕权野还是没理她，他心想，我身上才不好闻。
他是所有人眼里的恶臭贱种，他是垃圾，他是野狗，他身上应该是臭的，只有她一脸天真，闻不到这种骨子里都低贱的味道。
但她好像不在乎，还往他手心里塞了一颗苹果味的棒棒糖。
后来她被慕修止叫走了。
再后来她来，知道了他是慕修止的叔。
她也叫他叔叔。
只有她这么叫他。
后来因为这颗糖，他不顾一切推开了她，自此，轮椅为伴。
心腹和兄弟都为他不值得。
万一他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呢？
但慕权野想了想。
如果时光倒流，他还会选择推开棠梨。
他只是两条腿废了而已，要是没推开棠梨，那她就会没命。
他还不太想让她死掉……
电梯门打开。
慕权野回神时，已经被棠梨推着出了电梯。
“叔，我们……”
“宝宝！”
慕修止的声音突然传来，棠梨看过去，就见慕修止一阵风一样跑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轮椅被推到一旁。
慕修止的声音充满委屈。
“你怎么和慕权野在一起？我电话你都没接。”
慕修止握紧棠梨的手，想到她刚才微笑着和慕权野话的样子，心脏就隐隐作痛。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眸深情。
“棠棠，我的身边没有一个女人，所以看到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吃醋了。”
“你哄哄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