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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6章 丞相的烦恼,国之大才(1 / 1)

金銮殿。

大夏皇朝的心脏。

今日的空气,比殿外的寒冬,更冷。

“陛下,老臣以为,‘均田分税法’,势在必行!”

三朝元老、当朝丞相文体仁,声音嘶哑,捧着奏章的手,青筋毕露。

这本奏章,是他耗费三月心血,熬干灯油写成的救国良方。

土地兼并,已是大夏的附骨之蛆,再不医治,国将不国!

龙椅上,女帝凌傲雪面无表情,凤眸低垂。

“文相,此言差矣!”

吏部侍郎张庭出列,他身后,是整个朝堂的新贵集团。

他先对文体仁躬身一礼,姿态做足,话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我大夏以孝治天下,祖宗田产,父传子继,天经地义!文相一纸法令,便要强行重分,是想乱我大夏人伦纲常吗?”

“再者,税法改革,乃国之大事,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地方动荡,粮产锐减!到时候,饿殍遍地,流民四起,这个责任,文相,你担得起吗?”

张庭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字字诛心。

他身后,七八名官员立刻站出。

“张大人所言极是!此法动摇国本!”

“祖宗之法不可变!请陛下三思!”

“文相年事已高,想法过于激进,当以稳妥为上啊!”

一句句“祖宗家法”,一条条“社稷安危”。

这些话,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文体仁和他那份救国奏章,死死困在中央。

文体仁浑身发抖,胡须颤动。

“你……你们!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他想反驳,却一句话都不出口。

他讲的是国计民生,对方谈的是祖宗孝道。

他谈的是刮骨疗毒,对方恐吓的是天下大乱。

秀才遇到兵,有理不清。

更何况,他面对的,是一群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流氓!

最终,这位为国操劳一生的老丞相,涨红了脸,在一片反对声中,颓然退回队列。

那份心血写就的奏章,在他手中,重如千钧。

凌傲雪看着这一切,修长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

一下,又一下。

整个朝堂,吵得像一锅沸水。

可在她的视野里,却是一片死寂的空白。

她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那个总能一针见血,能用最混账的逻辑,把这群道貌岸岸的世家子弟噎得面红耳赤的人,已经不在朝堂之上了。

那个总能替她挡下所有明枪暗箭的身影,消失了。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挖走了一块。

……

丞相府,书房。

文体仁脱下官袍,瘫坐在太师椅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没错。

但他输了。

输给了那些更年轻,更无耻,更懂人心险恶的后辈。

他疲惫地闭上眼,揉着发胀的眉心。

一个身影,却毫无征兆地跳入他的脑海。

凤渊。

那个穿着赘婿服,被全皇城嘲笑了五年的男人。

文体仁的眉头下意识皱紧,他厌恶自己竟会想起这个人。

可那段记忆,却无比清晰地翻涌上来。

三年前,与北寒国的贸易谈判。

为了半成利润,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是那个跟在女帝身后,被所有人无视的凤渊,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丞相,咱们的丝绸和瓷器是好东西,但北寒的‘踏雪乌骓马’更好。咱们降一成价,什么都不要,只要他们所有顶级战马的‘优先购买权’。”

他当时是怎么骂的?

“商贾贱道,难登大雅之堂!国之谈判,岂能如市井买卖!”

结果,就是这个“优先购买权”,让大夏在之后三年,用不到一半的市场价,秘密武装了三万重甲铁骑。

在边境冲突中,将北寒打得节节败退。

还有两年前的南方洪水。

国库空虚,满朝文武束手无策,只能干看着灾情报上来。

又是那个凤渊,给女帝出了个主意。

“陛下,别跟百姓要钱,他们没钱。也别跟世家要,他们不给。你就国难当头,皇室愿变卖内库珍藏的前朝孤品字画,价高者得,所得银两,全数用于赈灾。谁买,谁就是忠君爱国的表率,陛下亲赐墨宝‘爱国名门’。”

文体仁当场拍案而起,怒斥:“荒唐!将皇室颜面置于地上践踏!此乃取死之道!”

结果,几件谁也不清真假的“古董”,被几个最大的世家抢破了头。

筹来的银子,比大夏一年税收都多!

那些世家得了“爱国”的美名,还得了陛下的墨宝,一个个感激涕零。

那些被他痛斥为“歪门邪道”、“不尊礼法”的手段。

事后看来,却招招致命,精准得可怕。

他总能从所有人想不到的角度,找到破局的办法。

简单,粗暴,却有效到让人心底发寒。

“若……若那个凤渊还在……”

文体仁抚着胡须,下意识地把这句话了出来。

“今日这困局,他或许……真有办法……”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是一愣。

随即,自嘲地摇了摇头。

自己真是老糊涂了。

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那个皇室最大的污点,一个只懂投机取巧的废物赘婿身上。

他将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重新拿起奏章。

他没有发现,书房角里,一个正在擦拭博古架的年轻家仆,听到这句话时,身体僵硬了一瞬。

那家仆低下头,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呆板木讷的模样。

……

冷宫。

这里比皇宫任何一个地方都更安静,也更阴冷。

老太监福安弓着身子,快步穿过庭院,推开了一间屋子的门。

“殿下。”

屋内的摇椅上,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年轻男人正躺着,双目紧闭。

正是凤渊。

“殿下,金銮殿的事,还有丞相府那边的消息,都传回来了。”

福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将朝堂上的交锋,以及文体仁在书房的低语,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

他本以为,听到文相的“怀念”,殿下至少会有些反应。

可凤渊躺在摇椅上,一动不动。

朝堂的风云,丞相的困境,女帝的烦恼……

这一切,对他来,就像秋日的叶,引不起他半点兴致。

福安看着他毫无波动的侧脸,心里又急又失望。

“殿下!文相他已经松口了,这是您重回朝堂的天赐良机啊!只要您……”

“皇家书库的位置,问清楚了?”

凤渊睁开眼,平静地打断了他。

福安愣住,话题转得太快,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清楚了,回殿下,就在紫宸殿东侧,那里是禁地,有三千禁军轮值把守。最关键的是,书库外围,有阵法宗师司空玄布下的‘九曲迷踪阵’。”

福安咽了口唾沫,补充道:“听那司空玄,号称‘阵法第一人’,性情古怪,痴迷阵道,连陛下的面子都不给。他布下的阵,活人进去,就没见出来的。”

“司空玄?”

凤渊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那不是对权力的渴望,也不是对旧情的眷恋。

而是一种……看到了新奇玩具的,纯粹的兴趣。

“知道了。”

他嘴角逸出一声轻笑,重新闭上眼睛,摆了摆手。

“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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