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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来来来,献祭唐某人的头颅,帮诸君赢下这场战役(1 / 1)

这一刻,青州,金地江山区。

林彦坐在椅子上,眼神幽深的盯着全息投屏里的唐梦潇。

而与此同时,隐藏在富贵山下防空洞里的会议室,气氛诡谲。

煤油灯的火苗在潮湿的防空洞里摇曳,将唐孟潇的影子投在斑驳的水泥墙上,扭曲、拉长,像是一道随时会溃散的魂魄。

唐孟潇,此时把手里的破旧的笔记本,摊开放在面前的会议桌上,笔记本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字迹工整得像是被人用力刻上去的。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句,指尖在“十万青松在此中”上停顿了一下,微微发抖。

他盯着眼前的“绝笔书”,眼睑痉挛般抽动了两下,嘴角却诡异地翘着——像是一个被迫微笑的死刑犯。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时颈侧绷出两道青筋,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勒着他的脖子。冷汗顺着太阳穴滑到下颌,在下巴尖悬了片刻,终于“嗒”地砸在遗书的款处,墨迹立刻晕开一团,把“唐孟潇绝笔”几个字洇得模糊发胀。

他的瞳孔在镜片后紧缩成针尖,似乎恍惚间,看见中山陵的石阶上横着自己的尸体——军装前襟被血浸透,一只断手还死死攥着配枪,苍蝇已经围着伤口嗡嗡打转。

可下一秒,那具腐烂的尸首突然被镀上金身,无数学生捧着教科书高声朗诵他的遗言,历史课本里他的照片下赫然印着“民族英雄”……他呼吸骤然粗重,颧骨浮起病态的潮红,连指甲掐进掌心的疼痛都变成了快意。

他的身旁。

宋博渊身材笔挺的站着。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军装下的两条腿,正在微微发抖。

他站立的时间太久了。

腿已经站得发僵,军靴里的脚掌微微发胀,像是灌了铅。他不动声色地绷紧腿肌肉,让血液继续流动,可酸涩感还是顺着膝盖爬上来,针扎似的刺着神经。

他的眼下浮着两片青黑,颧骨因为连日疲惫而微微凹陷,嘴唇干裂起皮,舌尖一抵就能尝到铁锈味。煤油灯的烟熏得他眼眶发涩,可他还是死死盯着唐孟潇的侧脸,连对方睫毛的颤动都不放过。

“唐总司令!”

他的嗓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

“你思考的时间已经超过四个时了。”

“天已经亮了!”

“你该给我一个答案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砸进死水。

唐孟潇的肩膀猛地一颤,像是从梦里惊醒。他缓缓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目光涣散了一瞬才聚焦到宋博渊脸上。

宋博渊则吐出一口浊气。

“就在刚刚,紫金山方面传来消息。”

“鬼子的第十三师团,从紫金山东麓,攻入紫金山……教导总队在和第十六师团鏖战后,已无力抵抗第十三师团的猛烈进攻!”

“教导总队指挥部,请求富贵山总指挥部,可以让他们退回金陵城内,保存有生力量,待重振旗鼓后,再于金陵城内,和鬼子决一死战。”

“我已经让人批准了教导总队的请求。”

“但与此同时,我要求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六点再撤退。”

“现在六点马上到了。”

“六点之后,原本驻守紫金山的教导总队,会撤进金陵城内。”

“鬼子的第十三师团和第十六师团残部,也会趁这个机会,跨越紫金山的南麓,直扑金陵城……”

“这也是你动身的最好时机。”

“中山陵,本就坐在紫金山内。”

“你从富贵山到中山陵,不过八公里……”

“我可以把你的警卫连还给你。”

“你们从富贵山出去后不久,应该就能碰到鬼子。”

“边打边退……”

“就算你们的速度再慢,三个时也能抵达中山陵。”

“唐总司令,届时,战死在中山陵前。”

“绝对可以……万古流芳!”

“唐总司令,九点战死在中山陵,我十二点之前,就可以把这个消息,通电全国。”

“到时候,金陵守军的战意和士气,将会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宋博渊最后一句话咬得极轻,却像刀子剜进唐孟潇的耳膜。

会议室里静得可怕,连煤油灯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角里,一名参谋官的钢笔“咔嗒”一声滚在地,惊得唐孟潇手指一抖,差点碰翻了手边的茶杯。

茶水早已凉透,水面映出他扭曲变形的脸。

而就在这时。

啪的一声。

一只肥大的手拍在会议长桌上。

一个满脸横肉胖子军长,愤怒的站起身。

正是粤军的军团长,叶伯芹。

叶伯芹此时的脸上的横肉剧烈抖动着,肥厚的下巴叠出三层褶皱。他拍在桌上的手掌通红,指节处泛着青白,像五根粗短的腊肠死死扒住桌面。

“姓宋的!”

他军装下浑圆的肚腩将皮带扣顶得咯吱作响!

“你当唐总司令是什么?!”

“是你砧板上的活鸡咩! ”

“你让唐总司令,按照你的剧本去死,他就得去死咩?”

他的眼白充血,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稀疏的眉毛倒竖起来,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在油光发亮的皮肤下突突跳动。

唾沫星子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喷溅在会议桌上!

“让总司令去送死?你算什么东西!”

他一把扯开风纪扣,露出脖颈上泛着油汗的肥肉!

随后他又扭头看向会议桌上,老气横秋,一言不发,但额头却不停沁出冷汗的宋清辉。

“宋清辉!”

“你句话呀!”

“这扑街仔,不是你的儿子吗?”

“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反贼,要逼死咱们的总司令。”

“我记得唐总司令,对你不薄吧!你就这么回报他的!”

他又扭头瞪着宋清辉。

“你这个该死的扑街仔!”

他抄起茶杯就要砸,茶水泼洒在他的呢子军装上,染出大片深色痕迹。

旁边两个参谋慌忙架住他的胳膊,却被他甩得一个趔趄。

茶杯脱手飞出,在宋博渊脚边炸开无数瓷片,有一块锋利的碎片擦着军裤划过,割出一道细痕。

叶伯芹的鼻孔扩张着,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地下室里凝成白雾。他嘴角歪斜,露出两颗发黄的门牙,牙缝里还嵌着中午吃的牛肉罐头里的牛肉丝。

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宋清辉,终于抬起头来。

他眼角的皱纹在煤油灯下显得格外深刻,像刀刻的沟壑。

他眼皮松弛地耷拉着,却遮不住眼底那抹浑浊的光——那是一种被岁月和权谋磨砺出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暗芒。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指尖沾着冷透的茶渍,皮肤皱缩得像泡发的树皮。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立刻开口,仿佛在喉咙深处酝酿着什么。

“伯芹啊……”

他终于出声,嗓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尾音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

他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法令纹深得像是被人用刀划出来的。眼袋浮肿,青黑色的阴影一直蔓延到颧骨,显得整张脸像是一张被揉皱又勉强摊开的旧报纸。

他的目光在叶伯芹和宋博渊之间游移了一瞬,最终在唐孟潇身上。那一瞬间,他眼底闪过一丝极复杂的东西——像是愧疚,又像是某种解脱般的释然。

“我老了。”

他声音轻得像叹息!

“这世道……早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就算我不,诸位也早就看出来了,这次兵变,我的确也参与其中。”

“但宋某绝无半点私情。”

“宋某所思所想,都是为了金陵城。”

他慢慢站起身,军装下佝偻的脊背发出轻微的咔响。

右手下意识按在左胸口袋上——那里藏着一块怀表,没人知道,表盖里嵌着他亡妻的照片。

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一盒老刀牌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划火柴的手抖得厉害,连划三次才点燃。深吸一口后,烟雾从他鼻孔里缓缓溢出,模糊了那张布满沧桑的脸。

“博渊。”

他突然望向唐孟潇身后的青年,烟灰随着话的震动簌簌下!

“放手去做吧!?”

“天塌了,我这个当爹的替你顶着!”

“唐总司令……”

“唐兄!”

“你我共事多年!”

“这一次,我不觉得自己愧对国家,但的确辜负你的信任。”

“要是你对我没有嫌隙……”

“六点,去中山陵的那条路,我和你一起走。”

“我愿意和你一同战死在中山陵,战死在国父面前。”

会议室里,霎时寂静。

只有那些军官和参谋喘气的声音。

原本平静的宋博渊,瞳孔骤然收缩,眼眶周围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的眼白瞬间爬满血丝,像是被人用针线生生缝进去的红线。

“不……不行……”

他的喉头滚动,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子,仿佛从胸腔深处硬挤出来的。右手则无意识地抓住军装前襟,布料在指节下皱成一团。

一股滚烫的热流突然从心口窜上眼眶,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鼻腔里泛起铁锈味,舌尖抵住上颚时尝到莫名的咸腥——他分不清这是他抽取的角色,原身残留的情感,还是自己灵魂深处涌出的战栗。

他踉跄着向前迈了一步,军靴踩到方才摔碎的瓷片,发出令人牙酸的碾磨声。

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老兵,此刻连呼吸都在发抖,胸口起伏得像暴风雨中的船帆。

“您……”

一滴汗顺着宋博渊的鬓角滑到下颚,在下巴尖悬了片刻,很快“啪”地砸在军装铜扣上。

那声音在他耳中竟如惊雷,震得他耳膜生疼。

“不能去!”

“唐孟潇死后,指挥部,需要有人稳定局势,还需要有人,给唐孟潇的遗书,做公证!”

“能稳住局势的人里,我们只相信你!”

他突然暴喝出声,声音大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防空洞顶震几粒灰尘,在煤油灯的光柱里纷乱飞舞。

叶伯芹的冷笑声从远处传来,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

“现在知道装孝子了?刚才逼迫唐总司令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副态度......”

可很快,叶伯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一个老兵,抬起手枪,把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你再多逼逼一句!”

“老子打爆你的猪脑袋!”

而宋博渊此时,喘着粗气,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老人佝偻的背影,他觉得眼前的老人和另一个世界里,自己父亲的身影,竟然有些重叠!

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火光在宋博渊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见这个年轻军官赤红的眼底,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

宋清辉此时却咧嘴笑了笑,他的笑容灿烂,根本看不出一丝悲壮的情绪。

“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知道,金陵城已经按照你们的规划布置好了。”

“我在这里,不过是能帮你们接听几通来自渝州的电话。”

“可渝州方面,短时间内,也无力再增援金陵,所以渝州的来电,接不接听都没什么关系!”

“但是,如果我能跟随唐总司令,一起赴死,反倒会增加,渝州方面的抗战决心!”

“国府的那帮老家伙,了解我的性格,他们都知道,我宋清辉贪生怕死。”

“可就连贪生怕死的宋清辉,都战死在国父的陵墓前。”

“那些混账老狗,还有什么脸面不抗战!!!”

宋清辉吐出一口浊气。

他又重新扭头看向唐孟潇。

“再者……”

“名垂青史这四个字!”

“我也是真眼馋啊!”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名垂青史,意味着只要还有后人,你就一直活着。古人言,赢得生前身后名,若真能青史留名,想想都令人兴奋。”

“唐兄!”

“你要是真舍不得这条性命!你把那封绝笔书的款人改成我宋清辉,我替你战死在中山陵前……”

唐孟潇的脸在煤油灯下忽明忽暗,像是被劈成了两半。

他的嘴角先是抽动了一下,随后缓缓上扬,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那笑容起初很浅,像是勉强挤出来的,可很快,他的嘴角越咧越大,整张脸都扭曲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

“哈......”

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笑声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带着嘶哑的颤音。

“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近乎癫狂的狂笑。他的肩膀剧烈抖动,眼镜滑到了鼻尖,镜片后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可眼角却渗出泪水,顺着脸颊滑,在下巴上悬了片刻,最终砸在桌面上。

“好!好!好!”

他猛地拍案而起,手掌“啪”地一声砸在桌面上,震得茶杯里的冷茶溅出几滴。

“宋清辉!”

他一把摘下眼镜,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睛,可眼泪却越擦越多,最后他索性不管了,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

“你他妈......”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随后又突然拔高,近乎嘶吼!

“你他妈的用激将法,刺激老子?”

他的眼眶通红,眼球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宋清辉,像是要把他钉死在椅子上。

“不过......”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随后缓缓吐出,脸上的狰狞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恭喜你,你的激将法有用。”

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我想通了......”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几分自嘲。

“与其往后余生,再蹉跎几十年光阴,最后遗臭万年......”

“不如轰轰烈烈!”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眼前的笔记本,指腹在"唐孟潇绝笔"几个字上来回滑动,像是要把它们刻进血肉里。

“最重要的是......”

他忽然抬头,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宋博渊脸上。

“我也没得选。”

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就算我不想战死中山陵,你的儿子,还有他的同党们,也会把我押去中山陵......”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

“我现在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

“让我死在中山陵的这个计划......”

“是谁提出来的?”

他的目光在宋博渊和角里沉默的老兵们之间游移,最后死死钉在宋博渊脸上。

“是你宋博渊?”

“还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近乎嘶吼!

“你的同党里,那个叫陆言的领头人!”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只有煤油灯的火苗在唐孟潇的镜片上投下跳动的光影,映得他的眼神愈发狰狞。

宋博渊吐出一口浊气。

“重要吗?”

唐孟潇表情诡异的低笑了两声。

“明白了。”

“我就知道,这阴毒的计划,是那子提出来的!”

“那子人呢?”

宋博渊微微皱眉,仍旧没有回答。

唐孟潇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抬起眼皮,盯着自己的正前方。

“我不管你们的阵营,你们的派别……”

“只要能成功守住金陵,我就愿意认可你们。”

“当下的国府,投降派太多,有血性的将军太少……我和他们政见不合,却能力有限……这个国家还能有你们这么一帮能做敢做的年轻人,我很高兴……”

“真的……”

“大夏的年轻人如果都像你们这样,我深信,我们这多灾多难的国,绝不会亡!!!”

“正因如此……唐某人不介意帮你们一把。”

唐孟潇,此时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他直视前方,向着前方抱拳一拜!

“来来来,希望献祭了唐孟潇的头颅后,诸君可以团结一心,务必守住金陵城,别让唐某人和金陵诸多将士的血,白流!!!”

……

这一刻,唐孟潇的目光,似乎刺穿了时光,和另一个世界的林彦对视。

金地江山区的屋子里,屏幕的冷光映在林彦的脸上,将他的轮廓切割成锐利的线条。他靠在电竞椅上,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节奏缓慢而精准,像是某种倒计时。

秋秋趴在他脚边,耳朵微微抖动,似乎察觉到了主人身上那股近乎冷酷的压迫感。

林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直播画面里的唐孟潇,看着那位将军,此时平静又疯狂的眼瞳。

他缓缓站起身,向着唐孟潇抱拳一拜。

“请唐将军见谅……”

“金陵城的最终决战,需要一个悲壮英勇的开场……”

“在我的计划里,你必须死。”

“而且,必须死得轰轰烈烈。”

“唐将军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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