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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1 / 1)

鼓点骤如嘈嘈急雨,金铃声似珠玉盘。

少年足尖点地,胭脂红的窄袖胡服在檀板声中如花绽开,露出一截劲瘦的蜜腰。

盛菩珠姿势慵懒倚在围榻上,秀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团扇的竹柄。

隔着一层薄纱,倚坐在另侧的端阳长公主就显得随意多了,她身边候着数个衣裳华丽的俊美郎君,有端着瓜果点心的,也有心跪候在长几前焚香煮茶。

鼓声渐急,胡族少年衣袂翻飞,几缕发丝贴在汗湿的脸颊上,高鼻深目,嵌着一双琉璃蓝的瞳眸,纤长高挑的身姿透着不羁的野性。

满室灯烛如昼,本就薄如纱雾的胡服下,隐约能瞧见少年结实的胸膛肌理,汗水浸透衣料,连蜜色皮肤下每一寸骨骼走势都一清二楚。

“咚咚……”

檀板急促拍了两下,少年一个旋身忽地折腰仰面,鸦青色长发铺散开,柔身跪倒在盛菩珠围榻前的波斯毯上,眯着一双猫儿似的眼瞳,带着有些刻意的讨好。

“哈哈哈哈……”

“菩珠我的乖乖,雉奴这是喜欢你呢。”端阳长公主放声大笑,带着几分揶揄的视线在那胡族少年身上一转,单手挑开隔帘,眼底的兴奋都快掩饰不住了。

盛菩珠看似漫不经心摇了一下手里的团扇,杏眸扫过少年腰间缀着的银铃,微微一笑:“这样好颜色的少年,若放在琳琅阁当差,定是能招揽生意,只怕娘娘不舍忍痛割爱。”

端阳长公主不正经眨了眨眼睛:“只放在琳琅阁,你这孩子可真会暴殄天物。”

她蓦地话锋一转,意有所指道:“你平日就是个珠玉脑袋,再俊俏的郎君在你眼里最多当个金玉饰品的陪衬,这满长安城的郎君,能有几人入你的眼,亏得是我那姐姐做了一桩好姻缘。”

“啧啧啧……”

“不过我那好外甥既已归家,新婚夫妻又是久旷两年,想必夜里有的是力气和……”

她话还没完,就被盛菩珠捂住了嘴。

“公主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吧。”

“我那郎君。”

盛菩珠声音微微一凝:“您又不是不知他是怎样克己复礼之人。”

她话虽这样,也不知想到什么,脸颊渐渐漫上一层胭脂似的红润,丢了团扇从房桌上端起琉璃盏,仰头喝了一大口葡萄酒,半透明的酒液沾在她唇上,泛着诱人的光色。

端阳长公主不以为意笑了笑,目光在那张明显被滋润得比花更娇艳的脸上,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调侃:“克己复礼如何,端方君子又如何,执砚他可是武将。”

武将又怎么样。

除了身形高挑,但行事却是那种手起刀的利,力道更不知收敛,再好看令人垂涎的身材,一旦被他压在榻上连半分都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那些不契合时。

盛菩珠想到这些,有些懊恼抿了抿唇,身体却诚实地抖了一下,异样的感觉从心底漫上来。

她虽不上喜欢,但也不上抗拒,然而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饱胀感,像是已经刻在了她每一寸皮肤上,只要一记起。

就会想起他顶着那样一张温润端方的脸,明明是比文臣更清隽性冷的模样,偏偏做那事的时候,就如将军巡视疆土,只有势如破竹的降服。

“咳。”盛菩珠轻咳一声,带着这种异样,她轻轻咬了下舌尖,紫红色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再对上端阳长公主那别有深意的眼神,莫名觉得花厅内空气都变得炙热。

她重新捡起团扇在脸颊边扇了扇,借着扇面的遮挡,睁着一双圆润的杏眼无辜道:“我觉得屋里的炭火有些热了,娘娘不如让人撤走一些?”

端阳长公主哼了哼,歪头瞥向她:“可惜我们菩珠生得这样貌美的女郎,却不是一个会疼人的。”

“你冬日穿得厚实,可别忘了本宫的雉奴只穿了薄薄的胡服,我可舍不得把这样俊的少年郎君给冻坏了。”

“来人,快给世子夫人送些冰来。”

盛菩珠饮了酒,性子自然也就外放不少,没了她在外时喜欢端着的仪态,而是软绵绵趴在端阳长公主怀里,很认真道:“那娘娘就莫要把雉奴给我了,我惯不会疼人,琳琅阁若添新人,阁里的郎君和娘子们又得我厚此薄彼。”

端阳长公主扑哧一笑:“罢了罢了,我不逗你。”

“若真把雉奴给你,那还了得,不我那好姐姐寿康要把我的头拧下来,就算是执砚那冷若冰霜却记仇的性子,我这把老骨头可吃不消。”

盛菩珠垂了眼帘,琉璃杯里添了冰,冷凝的水珠从杯上滚下来,润湿了她发烫的手掌心。

这股凉意,终于让她有些昏沉的脑袋,多了少许的清醒。

她如呢喃一般,点了点头,认同道:“我也吃不消。”

“啧,果真的醉了。”

端阳长公主抬了抬下巴朝身边人示意:“去把世子夫人常住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醒酒汤也备上,再让人去前厅把杜嬷嬷唤来贴身伺候。”

“是。”有人恭敬退下,也有人立刻补上长公主身旁空出的位置。

雉奴安静匍匐跪在地上,腰间银铃随着他的呼吸轻轻地响,披散的长发垂至脚踝,就像是被人从驯养得讨喜的兽崽。

端阳长公主俯身,捻一起雉奴脸颊边一缕发丝,微抬了下眼:“这回你总该死心了吧?”

“是。”雉奴几乎把身体贴在波地毯上,是谦卑恭敬的示弱。

她摆了摆手,准备叫花厅里的人都退下,可是忽然眉心拧了一下,有些不满问:“方才去喊杜嬷嬷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娘娘,不好了。”

恰在这时候,一个神情十分忐忑的嬷嬷从外边快步跑进来。

她两条腿都在抖,勉强站稳:“靖国公府世子来了,就在公主府门外候着,杜嬷嬷和世子夫人的两个贴身婢女都已经被世子的人喊走了。”

端阳长公主暗道糟糕,连那点恍惚的酒意都醒了大半,她吓得站起来连声吩咐:“先给世子夫人喂些醒酒汤下去。”

“熏香呢?加点薄荷艾草叶进去,把夫人身上的酒气给熏一熏。”

盛菩珠有些懵懵地喝下一碗醒酒汤,她晃了晃发沉的脑袋:“娘娘怎么了?”

“这么早就散了?”

她又眯着眼睛去看更漏,皱了皱眉,依旧有些不太明白:“瞧着还未到宵禁的时辰,若是马车行得快些,我应该是赶得及回府。”

端阳长公主都快诚心念佛祖菩萨了,她勉强笑了一下,亲自拿过雪白的狐大氅给盛菩珠裹上,很果断地把她往外推了推:“好孩子,快回家去吧,你家那杀神杀来了,本宫实在搞不定。”

“你若酒醒了,可千万别怪我见死不救,我这也是自身难保。”

盛菩珠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她觉得头有些晕,时间好像被拉得很长,任由周围的婢女簇拥着往外走。

她都快走到花厅外了,忽然又停下脚步回头,很不解地问:“娘娘,今日你怎么不送送我?”

端阳长公主心里道了一声祖宗,见雉奴正仰着头看她,可怜兮兮。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想到事已至此,还不如搞一出大的,干脆朝雉奴一挥手:“你替本宫去送送世子夫人。”

“是。”

暮色渐沉,像是要把白皑皑的雪景给捣碎。

端阳长公主府门前,宫灯在风中摇曳,将门前兽首映得忽明忽暗。

盛菩珠意识还不算混沌,她扶着婢女的手还不忘问:“怎么不见杜嬷嬷和梨霜?”

“回世子夫人,方才嬷嬷来禀,和梨霜姑娘在公主府外等候夫人。”

“哦,这样啊。”

盛菩珠揉了揉发烫的脸颊,等走到马车前,还不忘用很愉悦的声音朝婢女:“今日的胡旋舞比起往日的都有趣,你等会子回去告诉长公主娘娘,若下次约我,最好是能早些。”

“是,奴婢这就去回禀长公主。”

杜嬷嬷几人听到盛菩珠和长公主婢女的对话,吓得脸色青白交替。

她们想阻止自家主子胡言乱语,奈何被那冷厉的气息压着,连往前走一步都觉得苦难。

盛菩珠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自知,看着近在咫尺的车辕,脚步有些踉跄要踩上去。

她才迈了一步,结果绊了裙摆,整个人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在雪地里。

“心。”杜嬷嬷只来得及惊呼。

玄色的车帘无声掀起。

男人探出身,骨节分明的手带从未见过的凌厉,宽阔掌心稳稳托住她往后倒的腰肢。

盛菩珠醉眼迷蒙地抬头,正好对上男人一双漆黑平静的寒眸。

“郎……郎君?”她吓得脸一白,活脱脱见了鬼的模样。

接着就听到谢执砚冰冷的声音:“夫人玩得可尽兴?”

他半张脸都隐在夜晚的阴影中,唯有朦胧的烛火裹他越发显得清冷锐利的侧脸轮廓。

盛菩珠张了张嘴,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谢执砚眸光忽然一沉,直直朝她身后压下去。

她本能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

她看到了什么?

啊!

……

盛菩珠这一刻,把她这一辈子听过的脏话都想了一遍。

最后只剩一声长叹。

要死了!!!雉奴怎么也跟来了?

还穿得那样清凉露骨!她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啊。

“郎君,你听我解释。”盛菩珠浑身僵冷,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心底莫名升起害怕的情绪,她本能往后退,然而后腰被一只手轻易禁锢住,动不了分毫。

她今夜可能要惨死在端阳长公主府门外了。

盛菩珠其实很想换个体面点的死法,哪怕是死韫玉堂的床上,也比这样的修罗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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