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停…下!!!”
噗嗤!
沉重的镔铁判官笔,带着殷裕残存的所有力量和意志,如同攻城锥般,狠狠楔入了石棺与金属巨爪连接处的缝隙之中!那里并非坚不可摧的装甲,而是相对脆弱的关节连接部位!
刺耳的金属变形声骤然响起!那被强行卡入的沉重铁笔,瞬间阻碍了关节的转动和力量的传导!
“吼——!!!”石棺内传来的咆哮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暴怒和…一丝机械受阻的“痛苦”!那被柳时衣血液和殷裕铁笔双重压制住的金属巨爪,疯狂地扭动挣扎,却如同被钉住了七寸的毒蛇,力量被死死锁住,再也无法挣脱!
僵持的平衡,被打破了!天平开始向柳时衣一方倾斜!
柳时衣感觉到掌心传来的吸力和抵抗瞬间减弱!她精神一振,不顾掌心撕裂般的剧痛,更加用力地将鲜血涂抹在纹槽之上!那丝暗金的色泽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
“嘎吱…咯咯咯…”石棺内部的机括运转声越来越慢,越来越艰涩,充满了卡死的阻力。棺盖滑动的缝隙停止了扩大。弥漫的寒烟开始变得稀薄。那刚刚探出缝隙的第二只巨爪轮廓,竟开始极其缓慢地、极其不情愿地向内…缩回!
就在这时——
“呃…咳…”另一处碎石堆中,沈溯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剧烈的头痛和全身散架般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她立刻看到了柳时衣在石棺前浴血僵持,看到了殷裕用铁笔死死卡住巨爪关节,看到了那正在缓慢回缩的第二只巨爪!
“衣衣!撑住!”沈溯挣扎着想要爬起,但左臂剧痛无力,肋骨更是疼得让她眼前发黑。她目光急扫,在了不远处那柄沾着污血的幽蓝短剑上!那是柳时衣拔出来后掉在地的。
一个念头瞬间闪过沈溯的脑海!能量源!这短剑和矿石是引发萧时异变和吸引石棺巨爪的关键!或许…也是干扰这机关核心的媒介?
她忍着剧痛,手脚并用地爬向那柄短剑,用还能活动的右手紧紧握住冰冷的剑柄。
“衣衣!让开!”沈溯嘶声喊道,用尽力气将短剑朝着柳时衣按在纹槽上的、流血的右手旁边——石棺棺盖上一处看起来像是能量节点、有细微能量光泽流动的凹槽——狠狠刺了下去!
噗!
短剑深深刺入石质凹槽!剑柄上那枚黯淡的矿石,在接触到石棺材质和柳时衣血液的瞬间,竟然再次亮起了微弱的、不稳定的幽蓝光芒!只是这次的光芒充满了混乱和冲突!
嗡——!!!
石棺内部猛地爆发出一种极其尖锐、如同无数精密齿轮同时崩断的刺耳噪音!整个庞大的石棺剧烈地颤抖起来!那被柳时衣血液按住的纹槽处,光芒剧烈闪烁!被殷裕铁笔卡住的巨爪关节处,爆发出刺目的火星!
“吼!!!”石棺内的咆哮声瞬间变成了痛苦的哀鸣!
轰隆隆隆——!
一阵沉闷而巨大的、仿佛山体内部崩塌的轰鸣从石棺深处传来!棺盖滑动的缝隙猛地一颤,竟然开始极其缓慢地、带着巨大的阻力,沿着开启的轨迹…反向闭合!那被压住的第一只巨爪疯狂地扭动挣扎,却无法阻止身体被缓缓拖回缝隙之中!那探出半截的第二只巨爪也加速缩了回去!
成功了!逆转开始了!
柳时衣、沈溯、殷裕三人,用尽残存的所有力量和精神,死死维持着这逆转的进程!鲜血、意志、冰冷的镔铁、混乱的能量源…共同构成了锁死这万载凶器的最后一道枷锁!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和紧绷中缓慢流逝。
终于——
当棺盖那沉重的石质边缘,带着令人心安的“咔嚓”一声轻响,彻底严丝合缝地闭合,将最后一丝缝隙、最后一点惨白寒烟、最后一声机械的哀鸣都彻底封死在那古老的石棺之内时——
摘星阁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三人粗重、痛苦的喘息声,以及远处萧时无意识的痛苦呻吟,在空旷死寂的殿堂中回荡。
柳时衣脱力地瘫软在冰冷的石棺旁,右手掌心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棺盖上的古老纹路。她看着那重新闭合、再无动静的巨大石棺,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深的疲惫。
沈溯仰躺在碎玉堆中,握着短剑的手无力地垂下,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带来钻心的疼痛,但她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极其微弱的弧度。
殷裕趴在冰冷的玉砖上,右臂骨折处传来阵阵剧痛,右胸的伤口还在渗血,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他侧着头,看着那被自己铁笔卡死、最终被拖回石棺的巨爪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不远处昏迷的萧时和劫后余生的两位同伴,布满血污和灰尘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疲惫至极却无比安心的笑容。
结束了。这场以摘星阁为祭坛、以人命为代价的血腥之钥,终于被强行折断。
冰冷的星光,穿过摘星阁穹顶巨大的破洞,无声地洒下来,照亮了这满目疮痍、尸骸遍布的战场,也照亮了幸存者们疲惫而染血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