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容突然有些佩服前世的自己能容忍他三年,此刻她分明感觉与他话都心累。
穆卿尘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以为她担忧元宁公主泄露了谈话。
“元宁公主并未透露你们的谈话内容。”他沉着脸认真道,“这是元宁公主的心意,还请谢姑娘莫要辜负。”
他留下这句话,便驱马离开了。
随后墨羯驱马向前,在马背上揖礼道:“在下墨羯,曾受元宁公主大恩,公主既已开口,谢姑娘之后来寻我便是。”
他留下一个地址,便驱马往前追去。
谢相容放下车帘,脑中思绪混乱,她有些看不懂元宁公主到底要做什么。
又觉心里憋闷不已,前世是她寄人篱下,他事事都以强势的姿态安排好她的一切,她前世从未过不字。
可这一世,他凭什么插手她的生活?
“阿容妹妹是在中秋那晚寻得元宁公主?”这时,苏槿歆笑着开口。
谢相容缓缓看向她,也不顾一旁的项夏,淡淡道:“我并未让元宁公主替我寻医,苏姑娘若不信可自去问她。”
随后,在苏槿歆有些哑然的表情下,谢相容继续闭目养神。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马车终于抵达紫阳山行宫。
因夏日连日暴雨,紫阳山行宫倒塌,此刻,也只有景泰帝与伴行的杭贵妃入了行宫歇息。
他们这些人是要在行宫前面的草地上安营,以备接下来几日歇息。
因穆卿尘的原因,谢相容心情不佳,一顶暂作歇息的帐篷内,她独自坐在角,听一旁贵女们笑。
突然有一女子道:“你们就是喜欢穆世子那张脸,不过像他那样的,在床上都不会照顾人的。”
她过于露骨的话,让帐内未出阁的姑娘们瞬间红了脸。
偏偏有大胆的姑娘跟她讨论起自家阿娘准备的嫁妆,谢相容听得脸热,便起身往帐篷外走去。
好巧不巧,恰好遇到正在附近巡视的穆卿尘。
谢相容脚步一顿,便想装没看见走过去,却被穆卿尘拦了路,“谢姑娘慌慌张张的要去哪儿?”
谢相容疑惑抬头,她哪里就慌慌张张了?
穆卿尘以目视后方的帐篷,谢相容无语,“世子如此关注我,倒让我疑心世子对我另有所图。”
穆卿尘瞬间拧眉,唇边浸着冷意,眼底也似结了冰,声音更似料峭春雪透人心寒。
他直直盯着谢相容道:“谢姑娘不必自作多情,你永远不会是我的选择。”
他完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但也请谢姑娘安分些,莫要招惹麻烦。”
见他走了,谢相容松了口气,她刚刚就是故意激怒他,如此,他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找她麻烦。
当夜,景泰帝下令修整一夜。
第二日起身后,谢相容从项夏口中得知接下来有连着三日的马球赛,那位明王世子会亲自上场。
对此,谢相容兴致不高。
她找到不需要上场的谢相寒,“五哥,我想学骑马。”
在江宁时,外祖母生怕她们磕了碰了,这也不许,那也不让。
通过前世的经验,谢相容知道会骑马,在关键时刻是能保命的,这一世,她想掌握这项技能。
谢相寒张了张嘴,想了想外祖母徒手劈人的场景,又想了想这是京都,于是硬着头皮应了声。
兄妹二人牵了一匹温驯的马到马场时,有人给谢相寒打完招呼,对着谢相容惊呼道:“原来你是相寒的妹妹!”
谢相容转头看去,见到一张略有些熟悉的面孔,她疑惑看向谢相寒,她不记得他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不待谢相寒接话,那人已匆忙开口,语气不乏失,“褚祭酒生辰那日,你和我一同救了雪绒。”
接着,他又幽怨道:“雪绒这个名字还是你取的呢!”
谢相容再细看,面前少年眉眼精致,气质如高山白雪般干净清澈,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她想起来了,端午过后,是褚伯伯的生辰,途中她离开后在一处花架下面发现一只雪白的猫被丝线缠住了四肢。
当日,又下着雨,猫被雨淋得奄奄一息。
她情急之下,便想用手撕断丝线,怎奈丝线太过细韧,她的手都被割破了,丝线却未断。
正是他出现,拿出一把刀割断了丝线,和她一起救了猫。
之后,她给猫起了个名字“雪绒”,便交给了侍女照顾。
后面她再去国子监寻猫,却得知猫被人领走了,她当时并不知他是谁,得知猫安全了便也未管。
此时,再想起来,于她,却已是上一世的事了。
谢相容朝他友好地笑了笑。
“哥,阿容姐姐,你们认识?”此时项夏突然开口。
谢相寒也是警惕地看一眼项尚,又疑惑地看一眼谢相容。
项尚似是也突然意识到谢相容不知他的名字,立即正身,行了一礼,郑重道:“在下项尚,不知谢姑娘可还记得我?”
项尚看着谢相容的眼睛灼热无比,他之前也是不知道谢相容的身份。
也是刚刚见谢相寒那么心翼翼,二人又面容相似,他才猜出来的。
在自家五哥的盯视下,谢相容矜持浅笑,“原来那日与我一起救猫的是侯爷。”
淮南侯府四房现仅存的一个男丁,连景泰帝都对他恩赏有加。
见谢相容应声,项尚的愉悦似要溢出眼底。
“谢姑娘是随你阿兄来学骑马的吗?”他看了眼谢相寒牵着的马,问道。
不等谢相容答复,他又接着道:“我也是来教阿夏学骑马,不如我们一起吧。”
谢相寒警惕,“项尚,你教你妹妹,我教阿容就行。”
项尚咧嘴笑了笑,“那是自然。”
随后,谢相容在谢相寒的帮助下上了马,由他牵着现适应马上的高度,项尚不时指点一两句。
不远处一道树荫下,穆卿尘遥遥看着马场这边。
“你和凌楚为何对这位谢姑娘如此看重?”霍封不解。
穆卿尘见学骑马的四人氛围和谐,谢相容也是脸上挂着笑,再想起她对闻璟也是满脸笑意,独独面对他时,就像炸了毛的猫。
穆卿尘脸色冷沉,自他上次做了那个梦以后,那些画面也未再出现,他本不该如此关注她的。
他闭了闭眼,压下思绪,看着霍封道:“旁的你不用管,近日一切按计划行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