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审讯室内,刺眼的强光灯直射在白江波脸上。
他眯着眼睛,两位检察官一左一右坐在对面,案卷在桌面上摊开。
根据刘强等人的供述,是你指使他们威胁开发区的群众,对吗?检察官用冰冷的话语问道。
白江波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地摇头:我不认识什么刘强,也从没派人威胁过谁。
开发区现场的铲车经查属于你名下公司。检察官翻动案卷,纸张发出沙沙声响
他们供认这是在为强拆民居做准备,你承认吗?
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白江波猛的提高音量,那是待开发区,我只是提前调度设备,这也有错?
白江波的眼珠不安地转动着,他忽然喊到:
我也是合法纳税人,你们不能凭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就抓人!我要向市委、省委投诉你们滥用职权!
啪的一声,审讯室的扩音器突然开启。
投诉?一道不疾不徐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你有什么要投诉的,不妨跟我说说。
白江波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那传出声音的音响。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语气中的压迫感让他后背发凉,他强撑着冷笑:
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跟你
我?我是汉东省政书记高育良。
这十二个字如同一记重锤,将白江波砸得瘫在椅子上。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这位平日只能在电视新闻里见到的大人物,此刻竟亲自过问他的案子。
手铐链条发出细微的颤抖声,他引以为傲的靠山沈浩,其实他连面都没见过,每次传话都要经过三四道中间人。
而现在,与他对话的,是能直接决定他背后靠山命运的人物!
高育良的声音再次从音响中传来,不紧不慢道:不想跟我说?也行。
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高育良端着茶杯缓步而入,身后跟着面如土色的市委和区委班子。
选吧高育良轻啜一口茶,想跟哪位领导叙叙旧?沈书记?王副书记?还是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常委们,还是其他哪位?
白江波看着这一张张惨白的面孔,只觉得心中越来越恐惧。
看来你是没什么要投诉的了。
见他久久没有出言,高育良轻轻盖上茶盖,转向后面的祁同伟
祁厅长,按照你们查到的证据能定什么罪?
祁同伟立即翻开案卷,声音掷地有声:
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强迫交易罪,非法拘禁罪
他每念一个罪名,白江波的脸色就灰败一分,数罪并罚,情节特别严重,依法可判处死刑。
死刑二字如同一记惊雷,震得白江波浑身颤抖。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祁同伟冰冷的眼神和他胸前扛着的那串001。
等等!我要和沈书记投诉,我要跟他投诉
在死亡的压迫下,白江波终于崩溃了下来,下意识喊出了靠山的名字。
高育良满意的笑了笑,目光扫向了沈浩:需要我回避吗?
不、不用!沈浩突然像被烫到般跳起来,指着白江波厉声喝道
白江波!你老实交代问题!不要胡说八道,更不要再去想着什么投诉
话虽如此,可他眼中迸发的杀意,却是让其他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白江波更是被这目光吓得缩成一团,再不敢抬头。
高育良却根本没受他的影响,只是淡淡的朝王亮使了个眼色。
沈浩同志。王亮上前一步,展开一份盖着红头印章的文件
现接到实名举报,你涉嫌收受巨额贿赂,违规干预开发区项目,请配合我们调查。
沈浩双腿一软,险些栽倒,虽然他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可当他真的来到此时,心中却是无尽的恐惧。
两名检察官就这么一左一右架起他走出了这个审讯室。
其他常委们噤若寒蝉,有几个已经抖如筛糠。
高育良将茶杯放在审讯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继续审讯。
随着这边如火如荼的行进着,第二天的早上就已经有不少市委和区委的人被直接抓获调查。
而梁瑜也已经回到了京海,军牌的吉普自然的开过了警戒线停在了梁家门前。
随着后座的门被打开,梁瑜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韩玉秀下了车。
梁瑜看着这两天没回来的老宅,深吸一口气,闻到了老宅特有的木香。
王崇礼利落地跳下车,打开后备箱露出满满当当的礼品——西湖龙井、新疆红枣、东北黑木耳
他招呼来几名武警战士:来几个小伙子搭把手,帮老人家把东西搬进去。
谢谢王叔和武警叔叔们!梁瑜卷起袖子就小跑过去帮起忙来。
跟王叔还客气啥?王崇礼笑着用肩膀轻撞了下梁瑜,转头对战士们道:都轻拿轻放啊,这可都是雷老他们特意挑的。
韩玉秀快步推开斑驳的院门:大伙儿待会都别急着走!进屋喝口茶,尝尝我腌的梅子。
随着白江波等人落马,开发区的警戒线也被收起,三辆军车整齐地停在梁家小院外。
梁瑜和韩玉秀手忙脚乱地泡好热茶,小跑着送到每位战士手中。
各位同志辛苦了,喝口热茶再走。韩玉秀双手捧着茶杯,声音有些发颤。
战士们纷纷恭敬地接过,军姿笔挺地站在晨光里一饮而尽。
王崇礼喝完最后一口茶,将茶杯轻轻放回托盘。
他特意把梁瑜拉到一旁,从内袋掏出一张名片:
小瑜,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他用力捏了捏少年的肩膀,有事随时找王叔。
军车的引擎声渐渐远去,小院子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
几个邻居这才敢拘谨的往这边张望,谁能想到,这个平日里靠低保过活的梁家。
竟能招来全副武装的武警,连师长都亲自登门?
不过小院的寂静也没维持多久,得到军队离开的消息后。
早等着结识梁家的祁同伟,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