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烟雾缭绕,赵蒙生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
雷斌正坐在黄花梨木书桌后,烟斗里的火光在昏暗中忽明忽暗,老将军抬眼问道:冷静下来了?
赵蒙生苦笑着在对面坐下,从内袋摸出一包特供香烟,打火机的火苗映亮了他略显疲惫的面容:
老首长,您不说我也明白。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我要是提前知道,怕是真会亲自赶去京海毙了他们。
雷斌满意地点头,烟斗在桌沿轻轻磕了磕:你明白就好,你现在才刚刚上任,一举一动多少人盯着?
组织上是不是要动赵立春了?雷斌突然话锋一转。
嗯。赵蒙生碾灭烟头,钟振那边推得挺急,说他治下的汉东乌烟瘴气。
原本想着平稳过渡...他忽然冷笑一声,现在看来,汉东确实该好好整顿了。
不管小钟是为了什么推动,这件事也是对的。雷斌赞同的提高嗓门,汉东那个地方,再不整治就要出大问题!
老将军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你看看这个,沙瑞金在浙省得考察报告。
黄凯华为了这事,往我这紫云山都跑了三趟了,连他珍藏多年的好酒都拿出来了。
赵蒙生接过文件,眉头微蹙:沙瑞金确实不错,但锋芒太露了,现在汉东需要的不是快刀
雷斌的烟斗又在卓沿上磕了磕,火星四溅:所以我说,得在配个能稳住心性的一起过去。
第二日大早,紫云山的雾气还未散尽。
梁瑜在浴室镜子前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
镜中的梁瑜与穿越前判若两人,没有熬夜加班的黑眼圈和被掏空的身体,只有十八岁特有的蓬勃朝气。
早起的习惯是从原身那里继承来的,自从家里的父亲去世后。
他就养成了天不亮就起床的习惯,帮母亲生火做饭,给奶奶熬药。
刚下了楼梯,便见到雷斌正坐在餐桌前看报,老花镜架在鼻梁上,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望去
哟,起得跟我这老头子一样早。雷斌折起报纸,笑眯眯地招手,来,尝尝老刘包的小笼包。
好嘞!梁瑜的肚子早发起了信号,看着那传来满满香气的小笼包,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餐桌前。
用碗筷夹起个热腾腾的肉包就啃,肉汁顺着嘴角流下,烫的他手忙脚乱地去抽纸巾。
雷斌被这模样逗乐了,转头对身后的警卫员道:小时,去给这孩子倒杯豆浆。
梁瑜的视线不自觉飘向拿来豆浆的马时,这位警卫员身姿挺拔如松,太阳穴微微鼓起,一看就是练家子。
梁瑜想起前世看过的《中南海保镖》,心头就是一阵火热。
雷爷爷...梁瑜突然放下包子,笑得一脸乖巧,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你小子在打什么鬼主意?雷斌早注意到这小子贼兮兮的目光,他故意严肃的抖了抖报纸,嘴角却忍不住翘起。
我就是想跟这位叔叔学点防身术。梁瑜眨眨眼,您知道的,我家就我一个男丁
就这事?雷斌忍俊不禁,转头对马时道:小时,等会带这小子去后院活动活动。
马时立正上前敬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梁瑜激动的连包子都没咽下,就想起身去后院。
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自己练成国术的场景,八极拳的刚猛,形意的灵动,太极的圆融...。
急什么!雷斌一筷子敲在他手背上,把早饭吃完!
老将军故意板着脸,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先把根基打好!
晨雾氤氲的后院里,梁瑜搓了搓手,朝马时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马叔,您尽管严格,我保证认真学,绝对不会偷懒!
马时闻言笑着连连点头,随手褪下了自己的常服外套。
迷彩背心下,虬结的肌肉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格外醒目——有弹痕,有刀伤,还有不知名的灼烧伤。
梁瑜看得目瞪口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马时随手从老槐树上折下一根青竹条。竹条破空的咻声伴随着他的厉喝传来:现在开始立马步
梁瑜被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扎下了个马步。
膝盖还没弯到位,竹条已经啪地抽在他大腿外侧。
肩与胯同宽!马时手中的竹条如灵蛇般游走,点在梁瑜各个关节处
背挺直!抬头!收腹!膝盖不过脚尖
每说一个部位,竹条就精准地在那个位置轻抽一下。
梁瑜咬牙调整姿势,很快就感到大腿开始有些发颤。
很好,保持。马时在他对面扎下了马步,那姿势稳如磐石,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
两人四目相对,梁瑜分明看见这位马叔的眼中闪过的赞赏。
小瑜啊,好好练。雷斌不知何时躺在藤椅上,对这边喊道:中午让厨房给你炖牛骨汤补补。
报纸翻动的沙沙声里,老将军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笑意,马时带出来的兵,最差也能徒手放倒五个混混。
梁瑜想回话,却发现连自己的舌头都在打颤。
晨雾渐渐散去,梁瑜的双腿已经抖如筛糠。
但他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马时,还有那身代表荣耀的伤疤,硬是咬紧了牙关。
男人说话就要算数。马时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有力,你说过不会偷懒。
梁瑜咬着牙齿狠狠点头,又强撑着身子继续立好马步,自己刚说过的话,实在没脸现在就倒下去。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梁瑜的双腿终于没了知觉。
就在他即将瘫软的瞬间,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稳稳扶住了他的肩膀。
第一次,八分钟。马时的声音罕见地带上温度,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