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山脚下,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稳。
车上五个人好奇的环顾起四周——除了李审和司机孙付,孟钰和黄希也硬是挤了上来。
李审原本不想带这两个,不过梁瑜开了口他也便带上了。
到了。李审解开安全带,回头严肃道:这里是紫云山,老首长们的住所,你们俩。
他指了指孟钰和黄希,老实待在车上。
梁瑜刚下了车,早已等候多时的钱肃就快步迎了上来。
这位军史局副局长目光直接锁定了梁瑜:你就是梁连长的孙子梁瑜吧?
是我,钱局长好。梁瑜礼貌的微微欠身。
钱肃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拘束!今天可不只是我要见你——他压低声音,你爷爷当年的军长,雷老首长亲自要见你!
梁瑜瞳孔微缩,他原以为是赵蒙生要见他。
没想到竟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雷神爷。
这位在《高山下的花环》中以铁血著称的老将军,居然还健在?
见梁瑜发愣,钱肃还以为是他紧张,于是温声安慰道:别担心,雷老听说你的事后,特意嘱咐我带你过来,他要亲自为你做主呢。
他说完指了指不远处那辆红旗,咱们抓紧时间,别让老首长久等。
好,我跟李叔说一声。梁瑜转向李审,发现这位稳重的李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李叔,我先跟钱局长上去。梁瑜顿了顿,又补充道:您的事,我会帮您问问看的。
你去吧,我在这等着。李审连忙应道,后背也沁出一层冷汗。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梁瑜背后站着这样的人物,当初在火车上就该直接把孙鹏踹下去!
目送红旗轿车驶上山路,李审突然一个激灵。等等...梁瑜刚才说您的事我会帮您问问看?
他顿时僵在原地——自己原本想跟钱肃攀关系的那句想听战场故事,该不会要传到老将军耳朵里吧?
梁瑜跟钱肃随着警卫,走进那座掩映在松柏间的小楼。
远远就看见雷斌披着件军大衣立在廊檐下,见两人走来,他虎步生风地迎上前来。
来了?雷斌洪亮的声音穿透庭院,快进来坐!我让厨房准备了地道的淮扬菜,今晚都好好尝尝。
钱肃立即挺直腰板敬了个还算标准的军礼:老首长,人我给你带来了。
雷斌笑着摆摆手,目光却牢牢锁在梁瑜身上。
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怀里紧紧抱着个木匣和一袋包裹,站姿挺拔得如同一杆标枪。
好小子!老将军突然上前,布满老茧的双手重重拍在梁瑜肩上
像!真像!这眉眼活脱脱就是梁三喜当年模样!
雷首长好梁瑜喉结滚动,近距离看着这位铁血军人的脸庞。
电影里雷神爷的威严犹在,但眼角的皱纹里却带了些慈爱。
雷斌忽然揽住他的肩膀:叫什么首长?叫雷爷爷!
雷爷爷好。梁瑜从善如流,声音清亮。
哎!雷斌响亮地应了一声,揽着少年往屋里走
尝尝你雷爷爷珍藏的碧螺春,去年洞庭湖边的老战友特意捎来的。
客厅里,沙瑞金正在红木茶海前娴熟地温杯烫盏。
梁瑜觉得这人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是小沙雷斌指着茶海前的中年人,黄老将军的乘龙快婿,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
总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解闷,我门前那几株腊梅,都是他大冬天扛来栽的。
沙瑞金双手奉上茶盏,笑容温润:雷老过奖了,我现在工作还没最终定岗,常来聆听您教诲才是福气。
留下吃饭!雷斌一锤定音,回去路上得两小时,饿着肚子怎么行?
沙瑞金连忙微微欠身: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老首长款待了。
几人落座后,雷斌的目光落在梁瑜怀中那个木匣和布袋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小瑜啊,你怀里的是?”
梁瑜连忙先将布袋解开。
这是我们家自己腌的腊肉,梁瑜双手捧着递过去,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雷爷爷您别嫌弃。
嫌弃?雷斌突然大笑,他接过布袋深深吸了口气:我怎么会嫌弃?我就好这一口。”
小刘!雷斌突然朝厨房方向吼了一嗓子,把这腊肉拿去炒了!记得多放辣椒,要跟当年在军营里一个味儿!
一个系着围裙的敦实男子小跑过来,接过腊肉时忍不住多看了梁瑜两眼。
能让雷老这么激动的客人,他当炊事员二十年来还是头回见。
梁瑜连忙又打开匣子,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物件。
几张泛黄的老照片,一枚熠熠生辉的一等功勋章静静地躺在红绸布上。
老将军突然站起身,郑重地整理了下衣领,这才双手拿起照片。
他的指尖在相片上轻轻摩挲,仿佛触碰着遥远的记忆:这是...谅山战役前拍的。照片上三个年轻军官肩并肩站着。
沙瑞金凑近一看,突然觉得照片上的人格外眼熟。
右边这位的眉眼,怎么和军报上某位首长如此相似?
小瑜啊,雷斌将照片轻轻放回匣中,声音突然沉了下来,跟爷爷说说,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梁瑜深吸一口气,将白江波带人强拆的经过娓娓道来。
“这怎么能允许呢?”沙瑞金听的眉头皱起,“烈士故居都敢动,这些人眼里还有没有党纪国法?
雷斌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老将军突然抓起帽檐狠狠摔在茶几上:烈士故居都敢拆?当年他娘的白狗子都没这么猖狂!
我不管他背后站着谁!他的声音像炸雷般在客厅回荡,就是捅破这天,我也要把这群蛀虫一个个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