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眼睛,一只人类的眼睛,巨大的眼睛。
眼睛接着远离,一张丑陋的脸庞出现了,澜记得她,几乎是一秒内,澜就想起了他。
这是在梦里,杀死自己的男人!
男人的眼神狰狞凶狠,瞳孔里的红血丝像蛛网一样交织着。
“死女人!”
澜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还没等抬起上身,男人的手掌攀上,用力扼住澜的脖子。
喉咙发出呜咽的求救,还有骨骼碰撞骨骼的“咯吱”声。
男人可怖的脸凑到澜眼前,直视着她的眼睛,咧开嘴,发出一串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女人都该死!”
澜能嗅到男人口中喷出的滚烫的臭气,令人作呕的气味,令人作呕的丑陋。
感觉不到痛,也没有恐惧,澜只觉得愤怒,和恶心。
可能是澜眼中的厌恶刺痛了男人,男人收紧双手,澜觉得自己的脖子可能就要折断了,但是依然不痛。
澜瞪大眼睛,充血的瞳孔盯着男人,毫无畏惧。
“还不死!”男人的狞笑收敛了些,手上的力量却加大了,“我看你还能活多久!”
想杀死我?
视线逐渐被一层薄薄的红色覆盖,澜隔着那层红色,看向男人身后。
简陋的瓦片,不规则的木板,还有门边挂着的风干蔬菜。
这里是屋子旁的仓库。
澜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
你就是这样杀死花的吗?
腰间有什么东西在发热,澜颤抖着右手摸过去,是口袋里的东西。
口袋里的东西。
是花的发夹。
澜抚摸着树枝形发夹油漆剥处的锋利尖角。
想杀死我?
澜目光一凛。
没人能杀死我。
澜使出全身的力气,举起发夹,刺进了男人浑浊的左眼。
“啊!……”
惨叫声响起,伴随的是烧灼般的“呲啦”的声音,男人向后倒去,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指缝间不断有黑烟涌出,男人痛得发出一阵阵怒吼,随着黑烟的渗出,男人的身体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完好的身体上出现一道道伤口,伤口有深有浅,有长有短,从衣服直接划至骨骼,伤口正在流血,由于男人的挣扎,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滩血泊。
澜抓紧发夹,另一只手撑着地面,踉跄着站了起来。
摸向喉咙,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变形,只能隐约感受到凹陷的指痕。
澜低头看向了发夹。
发夹上没有鲜血,却在微微发光,在澜的手心中,滚烫滚烫。
你也感受到了自己的使命吗?想要为主人报仇吗?
澜目光冰冷,平时的乖巧温和荡然无存。
澜握紧了发夹,对着地面上惨叫着的奄奄一息的男人,高高地举起双手。
那么,就让我来为你……
为花……
“澜!……”
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呼唤。
声音很焦急,带着恍惚间感受到的哭腔。
澜愣住了。
不应该呀,这个人的嗓音,熟悉的呼唤,哭腔,他怎么会有哭腔?
为什么会有哭腔,为了我吗?
道长因为我,在哭泣吗?
“澜!”
悲愤交加的吼声猝然响起,好似自她耳边传出,又像隔着什么东西,直接撞击向澜的心口。
猛然间,血手又出现了,澜没来得及躲避,便又被捉住了面庞,指缝间能看到男人变得血肉模糊的脸。
下一秒,澜坠到刚刚脱离不久的血池中,但是已经有了一次经验,澜几乎在入血池的一瞬间就开始向上游去。
“澜!”
道长的声音还在回响,澜加快了速度,她知道道长就在终点处寻找她。
终于,血水稀薄了。
澜扑出水面,张开了怀抱,带着幸福的笑容。
眼前却是道长的背影站在门口,澜从半空中跌,没有迎上道长的温暖怀抱,而是掉在他身后。
“啊!”
脸着地扑向地面,澜不自觉发出惨叫,还吃了满满一口的土。
“澜!”
道长闻声回头,手电筒掉在了地上,一大步直接跨过来,扶起澜仔细地查看她的情况。
澜还想擦一擦脸上的灰来着,被道长这么一盯,没好意思伸手抹脸。
道长的目光闪烁着,一句话都不出,确认了澜的情况后,只是无比隐忍地,舒了长长一口气。
“吓坏了吧……”
道长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带着温暖的空气,让澜也柔软了起来。
“我……我被他抓走了,”澜一时不知该怎么描述刚才的事,语无伦次地,“从一个红色的池子里面游上去,他要掐死我,我……我就和他打了一架……”
道长耐心地听着,皱皱眉,“打了一架?”
难道不应该是单纯地挨打吗?
澜读懂了道长的眼神,有点害羞。
“他……他怕那个发夹,我就用发夹……”
发夹!
想起发夹,澜一惊,自己两手空空,发夹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澜直接从地面上弹起,慌忙地拍打自己的口袋。
没有,没有,没有。
纪念不纪念的倒是其次,澜很没良心地想,关键这是能够伤害到那个男人的武器啊。
“发夹……发夹……”
澜翻遍身上的所有口袋。
“是花的发夹吗?”道长用手电筒晃了几下,“在你脚底下呢,没觉得硌脚吗?”
澜抬起脚,发夹正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不再发光也不再滚烫了。
赶紧捡起来吹了吹,澜心翼翼地把救她一命的发夹装回口袋。
“有了发夹我们就不用怕他啦,”澜拍拍口袋,“道长你接着,音有什么能力来着?”
道长看着一副骄傲满满的样子的澜,仿佛也觉得轻松了下来。
“音对于空间,有着特殊的控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