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区零。

“这…这么多机甲！”

白祇重工的实验室里，格莉丝脑袋上都要冒出白烟来了，她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疯狂比划，试图放大刚才出现的三台机甲的外观细节。

“啊啊啊——！这关节传动结构！”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脸颊也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这机甲内配置有液压缓冲器，我听到它美丽的声音了…还有蜂窝式的复合装甲层！简直就是机械美学与暴力美学的完美结合体！好狂野我好喜欢——！”

珂蕾妲无语地扶着额头：“唉，老姐又开始了……”

“还有那台体型更大的！好想拆开它表层的防护，听它结构展开的声音……啊，那是何等的青涩又曼妙……”

“老姐你就别想了，他们这种机甲似乎和防卫军的职能是一样的，都是军用机甲。等你有空研究这些机甲……不定人家已经成群结队打上门来了。”

“但有一点很奇怪。”安东在一旁提问，“即便是防卫军，也在和怀斯塔学会合作，逐渐开启无人型的远程机甲的研究。可这些机甲明明有更高端、更前沿的科技，为什么要用真人搭载驾驶？”

如果一台机甲损毁，就会意味着一位驾驶员陷入危险，甚至死亡。制造一台机甲只需要花费金钱，但培育一位战斗经验丰富的驾驶员这可难多了。

“咳咳，也有别的可能性。”从狂热中逐渐恢复冷静的格莉丝清了清嗓子，“或许这些机甲本身搭载着某种生物型适配系统……简而言之，就是可以通过燃烧驾驶员的生命来短暂提高机甲的功率。”

“这、这不就谋杀一样了吗？”珂蕾妲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他们确定是军用机甲，那击杀目标、完成任务一定是排在第一位的。”格莉丝换上一副更严肃的表情，“而且不点你有没有发现，无论是流萤还是那位戴眼镜的妹妹，她们都很年轻，看样子……甚至都没有成年。你觉得什么样的军事组织会把未成年的驾驶员拉入战场厮杀？”

“这……”

“我推测，这个军事组织已经出现驾驶员短缺的情况，所以才不得不对少年少女进行征兵。她们面对的，一定是一场残酷到难以想象的战争。”

——

「“喂，你……”」

「高大机甲惊讶之际，一旁的流萤也已经解除了变身，从火焰中翩然下：“原来如此，格拉默军规第4条，未经允许，严禁脱离驾驶舱。”」

「一旁的少女推了推红色的眼镜，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这么一来，我们很快就会被发现了。虽然会受到惩罚……”」

「“那也没办法呀。”」

「流萤淡淡笑着，注意力被一旁飞舞的萤火虫吸引。她侧过脸，和身旁的少女一起望向这些在黑暗中轻盈舞动的生命。」

「“你是第几次了？”」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融入夜晚的虫鸣。指尖轻轻抬起，一只萤火虫恰好停驻在她食指上，尾部的微光映照着那雪白的作战服。」

「“嗯？”」

「“像这样离开驾驶舱。”」

「流萤微微仰起脸，夜风拂动她银白的发丝。身旁的少女也安静地抬头，两人的眼眸中同时映出那片璀璨星河。」

「无数萤火虫在夜空中游弋，宛如诸神撒的星屑。它们的光点与星河交融，一时竟分不清哪些是天上的星辰，哪些又是地上的萤火。」

「夜空中骤然划过一道赤红的轨迹，一颗火焰流星轰然砸在地面，烟尘中，一台全新型号的机甲缓缓直起身躯。」

「“格拉默军规第2条，保持警戒；第4条，严禁脱离驾驶舱。”」

「它抬头看着眼前的几人：“……你们不要命了？”」

——

进击的巨人。

雷贝利欧收容区的一家餐馆内，看着天幕中那台新登场的帅气机甲，贾碧不自觉地猛吸了一口汽水。

“什么嘛…”她撇撇嘴，“格拉默到底是什么地方？军规居然比马莱的军营还要严格，连出驾驶舱也要管，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

“贾碧。”一旁的皮克忽然严肃地敲了敲桌子。

少女下意识地赶紧捂住嘴巴，警惕地扫视四周，在确认附近没有宪兵后，她才缓缓松开手：“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的。”

同桌的法尔可仰头盯着天幕，眉头紧锁：“我刚刚看到，好像除了流萤，那位戴着红色眼镜的少女在解除机甲时也有类似的裂痕，毫无疑问那是失熵症……难道这种驾驶员全都患有这种不治之症吗？”

皮克点点头：“恐怕格拉默是专门挑选这种患有绝症的孩子来当机甲驾驶员，反正他们的生命已经很短暂了，可以毫无负担地让她们执行一些危险的任务。”

“这格拉默未免也太坏了吧？”贾碧压低了声音。

“确实很坏，不过马莱也——”

话到一半，皮克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语，迅速止住话头。

“马莱什么？”贾碧一脸疑惑地看着皮克。

皮克皱了皱眉头，她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对贾碧这种孩子袒露真相。

她一直以来信任的马莱军方其实比格拉默更加残暴，如果后者只是送患有绝症的孩子前往战场，那她们至少还有一副机甲来保护自己。而马莱却在将无数普通的艾尔迪亚人变成无垢巨人，是投入战争，却与屠杀无异。

“没什么…贾碧。”皮克忽然轻轻叹了一声，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无论以后奔赴什么战场，一定要记住先保护好自己，好好地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

「几人脸上并没有任何被吓到的表情，反尔流萤还带着几分羡慕的赞叹：“火萤-Ⅴ型，是亲卫队的型号…好帅。”」

「她身旁的机甲此刻也解除了变身，火焰闪过后，一个白发的少年单手叉腰，不紧不慢地道：“啊，又是一个单的……”」

「眼镜少女发出邀请：“你也联络不上指挥部吧？机会难得，要不要加入我们？”」

「“不了，我就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