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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科普特、科普特、(1 / 1)

埃及的四月,对于当地人来,是一年中最宜人的时节,气候温和,万物复苏,既有北方地中海吹来的凉风,也开始感受到南方沙漠热浪的先兆。

但对于异乡人而言,又似乎有些燥热。

塞巴斯蒂安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作为一名英格兰人,即便在埃及已经生存两年,可他依旧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确实,常年的阳光比之阴雨连绵要好上许多,可总归过犹不及。

干燥的空气,与炙热的光,早就叫他嘴唇开裂,皮肤黝黑起来。

现如今,他即便是去妓院里找些女孩,感受对方软嫩的唇瓣时,都不免在对方眼神里感受出嫌弃的意味。

但有什么办法呢?

他能仅仅因为一点气候的原因,就放弃在埃及的百夫长地位,转而乘坐热那亚的船,穿越上千里格的海路回到英格兰吗?

埃及虽是一片火热的土地,不仅有着烈日在上,还有着刁民在下。

但在这里,他终归是能一年拿到百多金币的收益,退伍后也能领到块属于自己的乡村采邑。

至于英格兰,那可没有他的容人之所。

作为家庭里的次子,继承家业有兄长,便是去教堂当神父也都有自己弟弟。

真要死皮赖脸留在家乡,虽然不至于饿死,可也不会有什么出路。

除非恰巧能谈到一个家中男嗣死光的贵族姐,否则就不可能弄到领地,只能一辈子替兄长打杂。

那种生活,倒不如死了算逑。

这样漫无目的的抱怨中,对塞巴斯蒂安来已是日常。

纵然现在他在和同僚以及部下们,一同沿着尼罗河的支流河畔行军,也是如此。

可抱怨终究是有头的,眼前的景象也从始至终没什么变化,无非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郁郁葱葱,以及河水在奔流不息。

为了打发这无聊的闲暇时光,他转头朝自己同僚问道:

“纳赛尔,你知道人生的幸福是什么吗?”

纳赛尔有些不太想回答,他总不能,自己人生的幸福,就是看着埃及军团里的英国佬或者法国佬,一个个被开膛破肚,然后活着的法兰克人,圆润的从埃及滚开吧。

“塞巴斯蒂安大人,我人生的幸福,就是为了真正的信仰服务啊!要将邪恶的异端信仰从这片古老土地上策底根除,恢复古老而正确的教会!”

塞巴斯蒂安听了后,笑了笑后提了个问题:“也包括科普特教会?”

在他印象里,纳赛尔大概就是亚历山大港那边的科普特信徒,或者出身于科普特群体。

否则一个埃及本地人,刚皈依天主教的原穆斯林,不太可能对基督教的各种常识或礼仪,了解的那么深入。

那些遍布生活处处的宗教细节,是区分人与人之间群体的工具。

了解足够多的基督教细节,有助于类似纳赛尔这样的中间人,快速爬升地位。

但,虽科普特教会,也因认同三位一体被视为基督教的一支,可终究是罗马教会眼里的异端。

如纳赛尔这样的归顺者,真的能在科普特教会与罗马教会中,做出真确的抉择吗?

要知道即便是已经被埃及军团,近乎半软禁的亚历山大宗主教(科普特教会教皇),也只是迫于一些现实中的压力,暂且同十字军合作,而谈不上一条心。

这是忠诚试探吗?纳赛尔心中向自己问道。

虽然他纳赛尔也是一名百夫长,和塞巴斯蒂安同级。

可出生在罗马的人,和取得罗马公民身份的蛮族,那能是一回事吗?

但这样的试探对他来,是没有意义的。

确实埃及本地的穆斯林,就外貌来实质上和科普特人是没有区别的。

他被视为科普特人出生也很正常,可他真正的信仰,到底是来自于“教堂”传播而来的耶路撒冷宗。

只有能让人屹立于大地,免于饥渴,叫人解放的信仰,才是真实而牢不可破的。

因此,纳赛尔毫无心理负担的回答道:“包括科普特教会,只要有需要,一切错谬都该纠正。”

塞巴斯蒂安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多,继续同纳赛尔闲聊起其他的话题。

就比如在亚历山大港那边有什么吃的,埃及本地人到底为啥不喜欢穿衣服,又或者什么奇怪的妖怪传。

总而言之,丝毫不担心,接下来要进行的剿匪是否危险。

……

词汇是具备力量的,这力量并不惊天动地,却是历史的见证者,记录下了许多被人忽视的真相。

就如罗马城的建立者罗慕路斯,其词汇的真实含义其实是罗马人,其潜藏的含义,无疑为被神话覆盖的历史,留下了一丝通往真实历史的门缝。

科普特(Copt)这个词汇,也见证了尼罗河居民数千年的变迁。

古埃及人对自己国家的称呼,以发音来可能是Kemet意为“黑土”,指的是尼罗河沿岸的肥沃土地。

但随着希腊化的马其顿王朝征服埃及,接踵而至的托勒密王朝开始从文化层面上影响并改造希腊。

基于希腊字母改造出来的科普特字母,成为了当时埃及书写的主流。

Kemet的发音,开始演变为Kypt或 Gypt。

再之后公元7世纪阿拉伯人征服埃及,阿拉伯人对当地人的称呼,被转写为阿拉伯语(al-Qib)。

最后又从阿拉伯语发音中,演变出法语 copte,英语 Copt。

现如今科普特人,这个埃及的原住民认同,在如今埃及只剩下20%左右的人数。

但那是因为科普特人,经历了什么来自阿拉伯人的屠杀吗?

纳赛尔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埃及人农民。

他肤色被烈日炙成深铜,额角与颧骨都是岁月打磨的皱纹,鼻梁略塌,嘴唇干裂起皮,胡茬未修,双手老茧厚实有若盔甲。

不论是科普特人,又或者穆斯林,其实都是这样的。

长的一样、用的东西一样,身体里流的血都一样。

希腊人来时,埃及人用希腊字母,阿拉伯人来时埃及用阿拉伯字母,现如今拉丁人来了……

这些愿意站起来抵抗的埃及人,又还能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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