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郡城,深夜。
阴冷黑暗的街道。
一个身穿布衣,五官平常的男子独自行走着。
他看似走得很慢,两三息就走过了一条大街。
此人,正是黄粱会的魇九。
自从魇十七诡异地死在长风郡城后,他就被黄粱会派了过来。
实际上,魇九已经在长风郡城待了十几天,一直在暗中调查。
这些日子,他根据魇十七留下来的线索,找到了铁刀门的一个弟子。
这弟子当晚并未在驻地内,而是去了一个老相好家中,这才逃过一劫。
魇九通过进入他的梦境,看到了李苍幻化成高隼的模样。
可经验丰富的魇九却一眼看出了端倪。
高隼看似江湖气息十足,却缺少了那种刀头舔血的草莽气质,更像是一个平静淡和的道士。
他觉得样貌可能会骗人,可气质不会。
所以魇九断定这应该不是真容,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高隼说话的口音,并非是长风郡城的本地口音。
这说明这人应该来长风郡城没有多久。
在得到这些线索后,魇九将目标转移在了那些守城的衙役,不断进入他们的梦境之中,寻找着魇十七死前七天的记忆,看看有什么可疑目标。
尽管这种方式看似是在大海捞针。
可魇九也没有更多的线索,只能通过这种笨办法。
一连找了十几天,魇九没有任何收获。
可他没有任何气馁,宛若耐心的猎人般,不断寻找着猎物踪迹。
一盏茶后,魇九来到了一处普通宅邸前。
这里面的人名叫胡六,平日守在长风郡城的南城门。
此刻,他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着。
魇九闭上眼睛,进入了胡六的梦境之中。
嗡
等魇九再次睁开眼,已经出现在长风郡城的南面城门。
此刻的他替代了胡六,成为了一个衙役,守在城门前,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
只是梦境内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
不管是天空、建筑,亦或者是行人
没有任何色彩,透着死寂诡异。
魇九摸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眼前的景象就仿佛按了加速键一样,时间流速骤然提升,无数张人脸就如同走马观花般在他眼中闪过。
最后。
魇九的目光停留在了一道身影之中。
顷刻间,世界仿佛暂停了一样,定格在这一刻。
那道身影也成为整个世界唯一的色彩。
魇九认真望去。
那是一个目光平和,面容清秀的年轻道士,背着一把法剑。
魇九又摸了一下太阳穴。
世间又恢复了动态。
那道身影顺着人流,走到大街上,缓缓化作了虚无。
因为胡六的视线,只看到了这里。
之后这道身影去了哪里,胡六并不知道。
“终于找到你了...”
魇九微微一笑。
他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
这人的目光和高隼一模一样。
接下来,他迅速离开胡六的梦境,开始在那道身影消失的大街上寻找起来。
先是客栈。
魇九的运气很不错,他再次找到了好运来客栈。
尽管李苍已经将掌柜的记忆消除一些,却并没将自己从对方的记忆彻底消除。
这也是李苍经验不足的后果。
每个人都会犯错,李苍不是神,自然也会。
尽管李苍已经离开了好运来客栈,可魇九断定李苍肯定还没有离开长风郡城。
不住客栈,那就肯定是租房子住。
魇九就仿佛一个老辣的猎人,寻找到一点的线索之后,寻藤摸瓜,不断寻找着李苍留在长风郡城留下来的痕迹。
最后,他找到了离好运来客栈最近的一间庄宅行。
此时,正好是天亮了。
魇九静静等待着,等到庄宅行开门后,扮成了普通顾客,走进里面。
如果这一间没有线索,他就会立即前往下一间。
魇九相信,自己离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
那一只猎物,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
星墟派山门,一处密室内。
这些日子,翟降都是在密室内调养心灵。
这时,翟降听见了脚步声。
伴随着石门开启,翟景星走进密室。
“父亲。”
翟景星抱拳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来那一座古城遗迹没有什么收获吧。”
翟降盘腿而坐,淡淡说道。
“没有...那古城遗迹在几百年前就被人发现过了。”
“目前来看,就连遗迹内有东西,也被人搜刮一空了。”
翟景星轻声道。
“跟我预料得差不多....这一趟你也辛苦了,好好去休息吧。”
翟降点点头。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
“我在古城遗迹探查时,虚昼过来找麻烦....”
翟景星将自己和虚昼发生冲突的始末说出来。
“死了两个燃灯教弟子...看来空明这次一定会急红眼。”
“你让弟子都小心一些,特别是在城里的星墟庙....你亲自去驻守,我留在山门。”
翟降思考一番,沉声道。
翟景星心中有些奇怪。
翟降平日的风格都是相当霸道,这次冲突却转为守势,似乎不愿意和燃灯教爆发更大的冲突。
看来应该是镇神司给父亲施压了?
翟景星联想到了镇神司。
自从燃灯教入住长风郡城以来,镇神司拉偏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
想到这里,翟景星脸色阴沉下来。
“别想太多,先去星墟庙吧。”
翟降看见翟景星眼神闪烁,补充一句。
“好。”
翟景星无奈点头,离开了密室。
时间又过去一天。
李苍终于在这日下午重新返回了长风郡城。
他在哀宁山深处找了一天一夜,终于是找到了一株千年古树,用青冥剑切割了好几张树皮下来。
为了补偿,李苍特意给这棵千年古树埋下了两颗灵云丹,就当做是营养费了。
等他回到自己宅邸所处的巷子时,已经是傍晚。
夕阳西下。
李苍正好和一个人偶遇。
“你好,你也是住在这里的?”
这人是个年轻书生,微笑问道。
“嗯,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李苍奇怪地问道。
“我是最近这两天才搬来这条巷子的。”
“在下田鸣。”
书生拱手道。
“原来是田兄。”
“久仰久仰。”
李苍客套一句。
两人也只是见面打个招呼,匆匆告别。
李苍没将这人放在心上,一路回到自己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