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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你被锁定了(1 / 1)

朱毅与崔万年站在台阶上,挥手目送周乙等人上了车。

“科长。

“您跟高彬可是多年的老对手了。

“这次咱们好不容易逮着一条肥鱼,为啥要拱手相让。”

崔万年颇是不解的问道。

“老崔啊,你也知道张平钧的那个嫂子‘兰姐’不是等闲之辈啊。

“她要是警察厅某个上层的太太、情人。

“一旦查到底会出事的。

“日本人认死理,到时候一个牵出一大片,把省里、甚至新京的那些大人物牵扯出来,你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所以这个烫手的山芋还是扔给高彬吧。”

朱毅老成道。

“科长,高彬就不怕么?”崔万年问道。

“高彬当然不怕。

“他是土肥原机关长器重的人,跟加藤圭一是挚交,跟关东军上层也有来往。

“日本人暗中给他的钱财,十辈子都花不完。

“所以他是既有背景,又有钱。

“只是为人低调,又善于见风使舵,给人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感觉。

“实际上能耐大着呢。”

朱毅颇有几分羡慕道。

“明白了。

“怪不得当年他在奉天杀起人来有恃无恐。”崔万年道。

“是啊。

“人比人,气死人。

“咱们如履薄冰,不求立功,但求无过就行了。”

朱毅一别唇须,冷笑一声返回了大厅。

……

火车上。

储存行礼的车厢被清空了出来。

满脸淤青的张平钧与女友苏芸被推了进来,两人瑟瑟发抖,眼里尽是惶恐。

“你们出去,我和周队长要问话。”

洪智有对两个随从警察吩咐道。

“这……”两个警员明显有些犹豫。

来时,高彬下了严令,要他们注意周乙,尤其是有没有单独跟张平钧对话。

“不用,让他们在这吧。”周乙淡淡道。

虽然已身陷绝境,但他依旧从容如水,看不出一丝异样情绪的波动。

他永远都是那么的沉稳、干练。

周乙顺手拉扯了一个麻袋丢在了地上,示意张平钧坐。

然后和洪智有并排坐在了凳子上。

“啪嗒。”

他点了一根烟,递给了张平钧。

“洪股长,你来问吧。”周乙道。

“可以记录吗?”一旁的警员宋问道。

“当然。”

洪智有站起身,走到张平钧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佳木斯你已经挨过审了,规矩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父亲叫张仲年,是个有名气的中医。

“你们家挺有钱,住在巴尔干大街。

“你有学历有文化,家境也不错,余生跟你漂亮的女友结婚生子,享受皇帝陛下恩赐的太平日子何其美哉。

“相反,你若执意闭口不言,你,你的父亲,甚至的亲戚也极有可能被连坐执行战时严厉处分。”

张平钧大口抽着香烟,壮着胆颤声道:“你用不着吓唬我,这一套在佳木斯他们已经使过了,我要招早就招了。

“我什么也不会,你们死心吧。”

“是吗?”洪智有猛地一把揪起他的头发。

“你是不怕死,自己亲爹也可以不在乎,可是苏芸呢?”

他让张平钧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旁泪容满面的女友。

“你敢不招,以她的姿色被送到日军大营,每天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你懂的。

“你看看,她多漂亮,多迷人。

“你忍心让她被日军糟蹋吗?”

洪智有打了个手势,立即有警察把苏芸推了过来。

“跟芸没关系。

“她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你们放过她吧,她是无辜的啊。”张平钧有些慌了。

“我知道,让你出卖自己的嫂子很难。

“这样,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回答了,我立马给你一笔钱放你们回家。”

洪智有从口袋里摸出一千多块康德币甩在了他身上。

“那个兰姐,毕业于哪所学校?

“她跟你哥什么时候结的婚,从事什么行业,在哪住过。

“经常跟哪些人来往。

“随便吧,幸福在向你招手了。”

洪智有问道。

张平钧看向苏芸,泪眼婆娑,满脸痛苦道:

“我要出卖自己的嫂子,那还是人吗?”

“可任由自己女朋友被别人折磨、糟蹋,也不是人啊。”洪智有一把捏住苏芸的下巴,表情显得狰狞、放浪。

“平钧,我不……不怕,别,别做孬种。”苏芸恐惧的浑身发抖,眼里的泪光却依旧倔强。

张平钧用力点了点头,目光变的愈发坚毅:

“你们不用问了,我什么都不会。

“芸也什么都不知道。

“这辈子是我害了她,我下辈子还她,十辈子还她。”

“收起你们该死的爱情、坚贞不屈吧。到了警察厅,有比这严酷一百倍的刑罚,你们到头来还是会开口。

“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了。”洪智有道。

“不用。

“我不需要你们的机会。

“不是每个中国人都像你们一样厚颜无耻,甘当亡国奴和走狗。”

张平钧眼神一凛,一口血沫子吐在了洪智有的皮鞋上。

“看好他们。”

洪智有当先走出了车厢,掏出手巾擦拭起皮鞋。

周乙捡起了地上的钱,走了出来递给他:“这么多钱,真不要了?”

“这俩骨头似乎很硬。”洪智有接了塞在了口袋里。

“再硬的骨头,到刑讯室也得软了。”周乙不抱什么信心。

下午五点。

火车到达了哈尔滨。

周乙押着人来到了警察厅,高彬早已经在等着了。

“高科长。”周乙点头问好。

“好俊的伙子。”

高彬像长辈般亲和拍了拍张平钧的肩膀。

然后,又走到苏芸面前,温和笑问:

“丫头,多大了?”

“二……二十。”苏芸回答。

“我女儿要活着,也跟你一般大。

“别怕。

“我们警察厅是讲道理的地方,只要你们配合,我们会放了你们的。”

高彬笑了笑,旋即他转过头冷面看向了浑身是血,烂泥一般的福顺泰伙计和掌柜:

“这俩什么情况?”

“在佳木斯那边挨了毒打,直不起来了。”周乙回答。

“嗯。

“周队长、洪股长你们辛苦了。

“来人,把犯人带下去,让刘魁先过一遍。”高彬冰冷吩咐道。

完,他看了一眼两个随行警察,一言不发回到了办公室。

很快。

两个警察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怎样,周队长有什么异常吗?”高彬问道。

“没有。

“全程他都没有单独接触、审讯过张平钧。

“在火车上的临时审讯,也是洪股长问的,我俩就在一旁盯着。

“这是当时的审讯记录。

“期间也没有见周队长有什么异样的眼神交流和特殊提示等。”

警员宋把审讯记录递给了高彬。

高彬看了一眼,狗屁没有用。

“行了,你们休息去吧。”他摆了摆手道。

高彬走到办公桌边,取出了几张照片放进了口袋。

很快。

他来到了审讯室。

刘魁正端着盆子往张平钧嘴里倒掺了辣椒粉的冰水。

张平钧四肢被绑在长宽板凳上。

被呛的剧烈咳嗽、痉挛。

这是特务科的“五行大法”中的水刑。

还有火刑,如烙铁等。

一般人都熬不过水刑这一关,辣椒水灌上几盆,是人是鬼都得招了。

“松开他。

“刘魁,你们先下去。”高彬道。

刘魁几人恭敬退了下去。

“平钧,我认识你父亲,也曾找过他看病,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叔。

“我是真舍不得见你受这难啊。

“但内部规矩又不得不执行。

“都是满洲国同胞,你何苦互相残杀呢,不是吗?”

高彬扶着他坐好,点了根烟塞在了他嘴里。

“呼呼。”

张平钧大口大口的吸了起来。

这种求生欲很强的样子,让高彬颇觉有戏。

他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照片道:

“知道你这孩子讲义气,很多话不出口。

“这样吧。

“我这里有几张照片,你不要话,要对上了你‘兰姐’,你就眨眨眼,或者点点头。”

高彬学过心理学,精通人性,并且是为数不多把它实践于审讯的高手。

人在遭受酷刑后,心理防线会处于一种极限的紧绷状态。

这个时候往往只要给他们一个“台阶”,让他们服自己的良心,就能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拿出第一张照片。

张平钧没有任何表情。

一张。

又一张。

一连换了七八张,张平钧都没什么变化。

高彬看了几眼,把其中一张照片切了上来。

正是顾秋妍的照片。

张平钧见到照片那一刻,心头猛然一震。

不过,他很聪明。

像之前看到第三张照片一样,左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就是你嫂子兰姐对吗?”高彬问道。

“不,不是?”张平钧哆嗦回答。

“你在撒谎,你的眼神出卖了你的心。

“知道为什么我有她的照片吗?

“因为你的父亲在隔已经招了。

“指认吧。

“只要你出来,你就可以戴着漂亮的女朋友和你的父亲一块回家吃晚饭了。”

高彬亲和笑问。

“她不是。”张平钧摇了摇头。

“那谁是?”高彬问。

“第,第六张那位。”张平钧昏沉道。

“你耍我!”

高彬笑意一冷,猛地揪住他的头发,如恶鬼般呵斥:

“这里边的照片,都是已经被处决的死人。

“除了你的兰姐。

“你在包庇她。”

“我不,不认识她。”张平钧道。

“可你眨眼了。

“她就是。”高彬道。

“她不是。”张平钧嘴很硬。

“好,好!”

高彬没想到这子嘴会如此硬。

他猛地起身拿出一个铁锤,照着张平钧的右眼砸了下去。

“啊!”

在凄厉惨叫声中。

张平钧整个眼球爆碎,鲜血狂涌而出,疼的浑身直抽搐。

“叮咚!”

高彬扔下锤子,站起身一抹脸上的血水,有种莫名的挫败感。

鲁明那边审张仲年,一样迟迟没有结果。

老子审不出名堂。

儿子也是死不承认。

高彬很是恼火。

直觉告诉他,张平钧或许认识顾秋妍。

但他一共眨了两三次眼。

搞的高彬分不出他是在耍聪明,还是凑巧的本能行为。

他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得不到,让他浑身、心肝都是痒的,比死还难受。

……

行动队办公室。

刘魁走了进来。

“坐。”周乙像往常一样给他倒茶,毫无嫌隙。

“周队长,上次查车的事,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刘魁有一一,敢做敢当。

“没事,换了我,也会查你。

“工作嘛,能理解。”

周乙淡淡笑道。

“你能理解就好。”刘魁也不废话,站起身就要走。

“别急,坐会。

“跟他们过了几招,感觉怎样?”周乙问道。

“死硬的很。

“那个福顺泰的老板和伙计,肝脏都打坏了,佳木斯那些家伙下手挺狠。

“我前边给宋景堂灌水,吐出来的全带血。

“而且神志也不太清醒。

“估计是废了,回头只能喂狼狗了。”

刘魁像她奶奶的长筒袜一样轻松、随意。

“那两个孩子呢?”周乙问。

“男的灌了三盆辣椒水,昏了两次还是不肯招。

“女的放耗子,胸口、裤裆都咬烂了。

“也是嘴硬的很。

“还有那个张平钧的父亲,鲁明也是十八般武艺都使上了,啥都没用。

“不用想,这一家子妥妥的红票。

“除了红票,没见过这么能熬的。”

刘魁道。

“他们还是学生。

“皇帝陛下一直在行仁政,日本人也在西方列强面前展示大东亚和平共荣的面孔。

“咱们老这么搞,不利于大政。”

周乙很平静的道。

“去特么大政,日本人在中马城干的丧尽天良的事还少。

“我是看明白了,这就不是人的世界,人是做不了的,只能做鬼。

“我当初杀人,大半个月天天做噩梦。

“现在呢,我杀人跟杀猪一样,杀完了,还能坐在尸体旁吃盒饭。

“仁政?

“除非哪天日本鬼子死绝了!”

刘魁自嘲冷笑了一声,拉开椅子站起身道。

“中马城的事少提。

“涩谷三郎他们很在乎这个,一直在遮掩,谁戳破这层纱,他们是要杀人的。

“走吧,去看看审的怎样了。

“高科长出手,应该是得手了。”

周乙提醒了刘魁一句,两人一块去了刑讯室。

高彬正坐在椅子上抽烟,脸色阴沉、难看的厉害。

“科长,怎样了?”周乙看着眼窝深陷,血肉模糊的张平钧,心头很不是滋味。

“不肯招。

“骨头硬,还得熬。

“不审了,气的很,回家。”

高彬踩灭烟头,起身道。

“刘魁,给他们打针,继续熬,熬到招供为止。”

他叮嘱了一句,走了出去。

“刘股长,看来你得加班了。

“我先撤了,有事给科长和我打电话。”

周乙拿出一盒烟放在了桌子上,跟着走了出去。

“知道了。

“老钱,去,把后院的狼狗牵来。”

远远,他听到刘魁扯着破锣嗓子在那喊着。

周乙心头一沉,有一种无奈的愤怒。

这股怒火快要把他焚烧。

让他痛不可当。

回到办公室,他解开衣领,双手撑在桌子上,咬着门牙轻轻嘶气。

张平钧在用命替顾秋妍扛着。

他们还是孩子。

还有福顺泰的老宋和伙计。

警察厅的后院养着几只恶犬,它们是用……喂养大的。

一想到自己的同志要去喂了狗。

周乙痛苦到想尖叫,想杀人!

不应该这样。

不该的!

周乙越想越痛,拳头连锤着桌子,指甲都快要掐到肉里去了。

“老周。”

门外传来洪智有的声音。

周乙深呼吸,恢复了从容之态,打开了门:“智有。”

“走吧,吃涮锅去。”洪智有道。

“是啊。

“越是这时候,我越是应该庆祝,又饿了这么久,不涮锅都对不起高科长。”周乙冷讽笑道。

着,他锁好办公室的门与洪智有走了出去。

上了车。

周乙语气森沉道:“智有,张平钧和他爹张仲年都扛住了,他的女朋友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你能想想法子吗?”

“我可以试试。

“只要先救出了张仲年,让他出去去教育厅喊冤,把这事闹大,要能发动哈工大的学生游行支持,找苏联、德国、美国报社吹吹风。

“虚伪的日本人或许会迫于国际压力,释放他们。”

洪智有道。

“我也想过这个法子。

“现在的问题是,谁去接洽张仲年就会被当成是红票,没人敢接这茬。”周乙道。

“有人敢。”洪智有道。

“谁?”周乙问。

“刘雅雯。”洪智有道。

“我不方便出面,只能靠你了。”周乙拜托道。

“我试试吧。”洪智有点了点头。

“不过,我怕她搞砸了,把你卖了。”周乙想了想,又觉得有失偏颇。

洪智有的作用巨大。

要因此失彼,无疑是愚蠢的做法。

“卖了也不怕。

“我同情学生,反对他们对学生动手,与我是特务科的人不冲突。

“毕竟我在日本学的都是坂西一郎这些‘君子’所教。

“有点不一样的想法很正常。

“关键,这俩人的确没啥干货,看在钱的面子上,村上、刘副厅长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洪智有当然不会做冒险的事,既然敢提出来,就是有把握的。

“对了,还有件事你得当点心,你家那位胆子是真大,这时候了还敢写亲笔信。

“我叔叔肯定会找笔迹专家查她。”

顿了顿,他提醒道。

“谢谢,我会告诉她的。”周乙道。

……

晚上九点半。

周乙停好车,回到了家。

顾秋妍正用毛线织娃娃的鞋子,见了周乙,她放下针线起身就要喊:“刘妈……”

“不用,我吃过了。”周乙道。

“哦。”顾秋妍点头。

“张平钧是你丈夫的弟弟,也就是送信人吧。”

周乙冲楼道看了一眼,确定安全后,压低声音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顾秋妍一脸惊诧,眼里闪过一丝不祥的光泽。

“他被抓了,连带着女朋友,和佳木斯福顺泰的交通站一并被摧毁了。

“你的信件并不高明,佳木斯特务很快破译了。

“并伪装成抗联的人,骗他供出了部分线索。

“现在高彬可以确定,兰姐,年轻漂亮时髦,混迹上层圈层,且结合信件绝密内容,已经锁定在警察厅上层。

“你正好对上。

“高彬结合布涅科夫大街的电台案,以及情报,基本上锁定了你。”

周乙不温不火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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