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人。”
“分明是无赖嘛，对不对？”
“没错。”
“咱们好心好意邀请他过来做客，结果他是怎么干的，因为没吃到最好的那口菜，就大骂厨子，你们有没有这样做事情的？”
“那肯定没有啊！”
“这样的人啊，咱们金马奖就直接把他扔进黑名单算了啦，根本就不给他报名的机会。”
“有道理。”
湾岛早间政论节目来得尤为热闹，主持人跟嘉宾一唱一和，看得刚刚打开电视机的观众们不明所以，随着节目开始回顾昨晚的金马奖状况。
破口咒骂的声音，在湾岛处处响起。
来到港岛。
正在吃着早餐的佘诗蔓，极为懵比地看向早间新闻。
“昨晚在湾岛举行的金马盛典中，《色戒》一举拿下七项大奖，本港知名演员梁潮伟再次获得最佳男主角头衔，但因为在内地拍摄电影《赤》。”
“因此没能亲自出席领奖。”
“最佳女主角，被知名美籍华裔演员陈冲夺得。”
“荣获五项提名的港产片《跟踪》，很遗憾在此次金马奖中颗粒无收。”
“值得一提的是。”
“获得六项提名的动作电影《怒火》同样没有获得任何奖项，制片人兼导演兼主演李洛因此公然缺席金马酒会，并且宣称自己受到不公正待遇。”
“在机场接受采访时。”
“李洛更是公开宣布，不再参加这个没有公信力的奖项。”
“据悉。”
“此番言论引发湾岛媒体激烈抗议。”
“金马奖主席更是要求李洛进行公开书面道歉，事件未有进一步发展，TVB将持续为你更新最近资讯。”
“啪~”
看到这里，佘诗蔓忍不住一巴掌拍向额头。
那个家伙。
还真敢开炮啊！
与此同时，内地各大传统娱乐媒体也开始报道关于昨晚金马奖的状况。
只不过跟港台的质疑、嘲讽、谩骂不同。
内地媒体大多只是隐晦地一笔带过，主要还是以报道得奖名单和红毯状况为主，至少在情况尚未明朗之前，护犊子的心态展露无疑。
当然也有直接开骂的，直言这样做有失内地电影人的风度。
丢脸丢到外面去。
这一番番论调，看得吃瓜群众一愣一愣。
没想到一觉睡醒。
娱乐圈又爆了个大新闻出来。
有好事的记者，迅速跑去询问曾经跟李洛有过‘交集’的演员。
“黄秋升：呵呵，有些事情我就不想多啦，大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好，反正在大嘴巴方面我是自愧不如的，佩服、佩服。”
“李二鹏：抱歉，我不想讨论那个人的事情。”
“周讯：我喜欢用演技征服评审，大家又不是孩子了，难道哭闹几声就有奶吃！”
在大多数人沉默的现在。
几人冒出来的嘲讽言论，让洛黑们欢呼雀跃。
洛迷们疲于招架。
在贴吧、论坛、博客等地方溃不成军。
星火影视也没能闲下来，还没正式上班电话就疯狂震动，急想获得第一手资料的媒体们几乎每隔几分钟就打来询问。
直到收到横店的一通电话，让那些被轰得头昏脑涨的市场营销部同事总算得以解脱。
下午一点。
横店。
李洛就此次事件召开新闻发布会！
收到此番消息，不仅是内地的记者激动得迅速动身。
就连港台记者们也接连登上飞机，港岛记者是好奇和吃瓜，湾岛记者则是单纯的愤怒，想要亲眼目睹那个家伙当众鞠躬道歉的样子。
这一时间，各路人马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
云集横店影视城。
横店。
秦王宫景区。
就算西洋镜看多了，可一个个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涌入拍摄场地的景象还是难得一见。
平日里探班，来上几个记者已经够规格了！
可现在少来了三五十人。
引领记者入内的场记感觉自己腿都溜瘦一圈，刚刚才吃完的盒饭，这么一趟趟跑下来几乎已经消耗一空，可场记却丝毫不敢怠慢。
具体发生什么事情，已经在剧组传遍。
没想到制片人跑出去一圈，竟然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回来。
以至于上午拍戏时。
整个剧组内的气氛都显得极为紧张。
“里面请。”
在场记招呼下，赵军脸色凝重地迈步走进屋子，望眼所及之处尽是黑压压一片同行，几十号人就这么挤在屋子里面。
摄影机、照相机纷纷架起。
看到相熟的湾岛记者黑口黑脸的样子，赵军暗暗咬了咬牙。
这个歉。
可不好道啊！！！
只是这个时候也不好缓和什么气氛，他只能是默默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再安静地等待着新闻发布会召开。
在焦急和愤怒的等待当中，时间渐渐接近下午一点。
一道道目光。
频频看向被布帘遮住的门口。
“唰。”
布帘被外面的人撩开，记者们轰然站起身，手中的照相机也齐刷刷举起。
这个动静。
愣是吓得赵学静险些逃出去。
“各各位。”
使劲咽下口水，赵学静紧张地看向几十号记者：“李洛先生马上过来，新闻发布会不接受任何提问，还请各位保持相应秩序，谢谢大家！”
把话完，赵学静对着众人深深一鞠躬。
这些话语。
听得湾岛的记者们嗤之以鼻。
想假惺惺地道个歉就把舆论带过去，没那么便宜的事情。
没错。
在场所有记者都有着统一的认识。
这个新闻发布会换句话来就是道歉发布会，李洛绝对是被汹涌的舆论压得喘不过气，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所以才急忙想办法道歉。
想到这里，湾岛的记者们表情更加倨傲。
下巴也抬得更高。
压根没有搭理赵学静的意思。
咕嘟咽下口水，赵学静悄悄地站立到角当中。
“唰。”
布帘再次撩动。
高大的身影伴随着冬季的寒风大步闯进屋内，记者们愣了一下，紧接着雪花般的光亮铺天盖地般向走进屋内的这个家伙袭去。
脚踩皮靴，身穿古代甲胄。
发髻高高束起。
走进屋内的李洛英气十足，卖相堪称绝佳。
只不过。
这都不是记者们关注的重点。
在几十号记者们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李洛迈步来到临时架设起的高台面前，目光飞快扫视一圈放在上面密密麻麻的话筒。
屋内极其安静。
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感谢各位前来参加这个临时发布会。”
略微定神，李洛身形挺拔地站立在高台后面，目光炯炯有神地环视一圈：“相信各位都能看得出来，我正在拍摄电影《画皮》途中。”
“实在没办法腾得出时间，所以只能委屈记者朋友们赶来横店。”
赵军一时间哭笑不得。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给电影打广告呢！
“其实按照我的本意。”
李洛不顾湾岛记者们恶狠狠的注视，自顾自地道：“这个发布会本来我是不想召开的，希望能给大家都留一些体面，不过注意到相关舆论。”
“我觉得必须要为自己辩驳一二。”
“正所谓众口铄金，久而久之，我生怕是非和真伪都被混淆。”
听到这里。
湾岛记者们险些忍不住跳脚。
好家伙。
原来不是道歉。
敢情你这个混蛋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稍安勿躁。”
看着激动得面红耳赤的记者们，李洛撩开裙甲从里面掏出手机：“也请各位保持安静，让我们先听一段录音怎么样，内容应该是你们相当感兴趣的。”
在记者们皱眉注视下，李洛轻轻按下播放键。
随着手指按动。
空旷且有些飘忽的对话，回荡在这个临时发布会现场。
不解、茫然、恍然、羞耻。
这些记者们就跟变脸似的，在李洛的注视下不断变幻神色，其中以湾岛记者的表情尤为精彩，看着就像是吃了大便一样。
愤怒的情绪迅速转移到内地记者脸上。
饱受排挤、歧视的可不仅仅是内地艺人，他们这些经常跑外面采访的谁都受过不公正对待。
衣食住行以及采访时机，往往都是最差的待遇。
这一番番话语。
让他们迅速回忆起遭受过的那些不堪。
“不老老实实低头，以后每一届都让他过来吃大便。”
“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让湾岛记者们如坐针毡。
所有愤怒都已经散尽，此时恨不得在地面找条缝钻进去。
来到这里。
拍摄下来的视频播放完毕。
“对金马奖。”
李洛将手机放在台面上，表情严肃地看向一众记者：“我向来是极为尊重的，那是无数电影人前赴后继，花费无数心血筑起来的殿堂。”
“很遗憾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各位湾岛的记者朋友们应该能听得出刚才对话的两个评委是谁，其实听不出来也不要紧。”
“我拍的是视频。”
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让湾岛记者如鲠在喉。
感觉后背热得发汗。
港岛记者们更是眼睛亮得发光。
“我确实认为每个得奖者都实至名归，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先将打击面缩，李洛再牢牢揪住主要矛盾：“我也确信自己受到评审团的不公正待遇，这并不是空口白话，各位都已经听到。”
“我想给大家留些体面，可铺天盖地的谩骂不让我体面。”
“在这里。”
“我能否要求金马奖组委会予以解释？”
“在这里。”
“我能否要求金马奖组委会就本人所遭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进行公开登报的书面道歉？”
“本应该站在公正位置上的评审。”
李洛定定地看向一众记者，不屑地笑了笑：“就因为我拍我自己的戏，挑选自己想要的合适演员，就对我进行人格上的侮辱。”
“不仅进行暗箱操作，还串联打压参奖作品。”
“难道.”
手指曲起，李洛对着台面重重敲打几声：“这就是金马奖组委会的待客之道？”
哐哐击打的声音。
回荡在死一般寂静的发布室内。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记者们此时呆若木鸡，压根就没想到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整件事情就来了个超级大逆转。
就李洛遭受的待遇。
缺席酒会，完全是情有可原。
对方宣布不再参与金马奖评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都已经知道被针对了，白痴才会继续跟你们玩。
扫视一圈记者们。
李洛微微点头，立马转身离开房间。
“李导先别走。”
“可以回答几个问题吗？”
“请留步。”
记者们齐刷刷跳起身，端着照相机向李洛疯狂追去。
早有准备的场务们迅速拦住。
这一时间。
屋内就跟炸开了锅似的。
看着神情激动的同行们，赵军哆嗦地掏出电话，这一关被李洛轻松迈过去，形势逆转之下，也不知道金马奖组委会该如何去应对。
要是处理得不好。
辛辛苦苦经营数十年的奖项公信力，极有可能毁于一旦。
新闻发布会在短短几分钟内结束。
可带来的效果，不亚于在圈中扔下一颗震撼弹。
《金马黑幕！！！》
加粗、加亮标题空降新浪娱乐金马奖专题，被记者们录下的对话在网络掀起滔天巨浪，转瞬间便席卷两岸三地，震一地的下巴。
湾岛各大媒体一时间全部噤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对话声音尽管模糊。
但相熟的记者们还是能清楚辨认出那是岛内的两个知名电影人，昨天召开座谈会的时候，对方还在高谈阔论此次评选的公平、公正。
港岛媒体则是陷入狂欢般的状态。
《原来请客不是请吃饭，而是想要请客人吃屎。》
《金马奖深陷暗箱操作漩涡。》
《金马评审相互串联打压提名作品，录音录像证据确凿，内地第一生大爆料。》
《毫无公正性可言，让人忍不住想到同样颗粒无收的港产片‘跟踪’，是否也因为没有启用湾岛演员的原因，游导才两手空空而归。》
《想要获奖，必须先拜码头？》
港岛媒体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立马掉转枪口极尽嘲讽之能。
有记者跟上参加完商演站台的郭天王，戏谑地询问他怎么评论金马奖黑幕，在摇晃的镜头当中，郭天王一言不发地钻进商务车当中。
在狗仔的追逐下扬长而去。
被嘲讽、谩骂了一晚上的洛迷们更是跟打了鸡血般进行反击，疯狂攻陷各大论坛和门户网站。
压得洛黑们彻底销声匿迹，不敢再有反驳之言。
出于某些原因。
内地媒体们同样没有进行大肆报道。
但突然逆转的风向还是让业内同行们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李洛反手一击，就轻松将刀子架在金马奖组委会的脖子上。
卡得别人难受之极。
看到这个爆炸性新闻的那一刻，李二鹏使劲抹掉额头的虚汗。
好在吃过亏。
才没有贸贸然跳到这个巨坑里面。
倒是他的女友周讯被弄了个焦头烂额，面对记者的疯狂追逐时做出跟郭天王同样的选择，咬牙切齿地一头扎进剧组当中。
不做任何回应。
静等这个风头彻底过去。
同样麻瓜的，还有昨晚所有获奖人员。
手上的奖项。
已然变成一个烫手山芋。
就算李洛没有对得奖者发起冲击，但金马奖杯拿在手中还是感觉到发烫，当评审团的公正性出现问题的时候，谁也没办法证明自己这个奖项拿得心安理得。
被啪啪打脸的湾岛记者们，此时彻底恼羞成怒。
只不过怒火。
却掉转枪口烧到金马奖组委会身上。
各种谩骂声不绝于耳。
直至接近傍晚，金马组委会的临时发布会才在台北市匆忙召开。
港岛红馆休息室内，周杰仑正在为演唱会做最后准备的同时，也定睛看向挂在墙上的电视机，只见雪花般的灯光向着金马奖主席袭去。
出现在发布会现场的。
不止对方一人。
除去焦雄萍外，还有两名中年男子紧随其后。
站着让记者们拍上几秒钟。
几个人陆续坐下。
“各位。”
在摄影机注视下，焦雄萍脸色极为严肃：“之所以临时召开新闻发布会，是想要在这里向社会各界明一些问题，首先金马奖组委会在评审作品的时候。”
“出发点绝对是公平、公正的。”
“我们组委会也绝不会忘记金马引领华语电影奔腾不息之精神。”
“经过认真复核。”
“所有奖项评选均秉持着最大程度的客观标准。”
“无有任何问题。”
“当然在这里也能理解李洛先生的不快，没有人想要看到这种事情发生，被李洛先生录制下来的谈话中，两名评审成员均以来到现场。”
到这里，焦雄萍话音停滞。
跟着对方走进发布会现场的秃头男和大腹男也迎来记者们审视的目光。
“抱歉。”
秃头男拿着手帕擦拭脸上的汗水，面如死灰般道：“在这里向李洛先生做出诚恳道歉，当时的言论只是代表个人立场，于金马奖无关。”
“个人深刻意识到自己的言论不当。”
“我也一样。”
大腹便便男同样满头冒汗，对着话筒结结巴巴地道：“为当时不当的言论，在这里向李洛先生句对不起。”
撂下几句话。
两人咬着牙站起身，对着林立在面前的镜头来上九十度深鞠躬。
疯狂闪烁的灯光。
就连两人滴下的汗珠都拍得清清楚楚。
这两个家伙再也没有昨天晚上畅快的笑脸，神情难看得就跟被活生生塞下几斤大便一样。
从今日始，闯下大祸的两人可以是前途尽毁。
所有的怒火。
他们两人首当其冲。
噼里啪啦按动快门的声音，直到数秒钟后才停歇下来。
“本人代表金马组委会。”
焦雄萍也站起身，向着镜头方向微微欠腰：“在这里宣布，由于该两名评审成员在评选过程中违反公正原则，立即取消其评审团成员资格。”
“同时也为李洛先生所遭遇的不快。”
“表示歉意！”
最后一句话下，焦雄萍艰难地再弯下几分腰。
金马奖是不可能有问题的。
丢车保帅。
是她必然的选择。
想让金马奖组委会做出书面道歉也是不可能的，若不是对方手上有着确凿的证据，事情又实在是闹得太大，她连口头歉意都不带有。
中间涉及到的可不仅仅是她本人的脸面。
“所以焦女士，你认为李洛的《怒火》没有获得任意一个奖项的资格？”
“请问林先生，在对话中你所的大家，具体指的是那些评审团成员，如此有偏向的主观评审标准，这一届的得奖结果如何服众？”
“有没有考虑向李洛先生做出书面道歉？”
“关于退出评选这一决定，焦女士会不会前往大陆跟李洛先生做出沟通，让大家冰释前嫌。”
“如何恢复奖项的公信力？”
七嘴八舌的话语听得周杰仑头昏脑涨，挥手示意方文讪将电视机关掉。
抓起毛巾擦了擦汗水。
他笑着摇头。
怪不得李洛会突然炸毛，换成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杰仑？”
方文讪将目光从电视机上收回。
“没事。”
将毛巾盖到脸上，周杰仑闷声闷气地道：“到李洛那种程度，他要是真不在乎的话，金马奖白也就是那样，着急的永远不会是他。”
“自己屌，那才是真的屌。”
方文讪深以为然，随手将一块西瓜送入口中。
自己老板当年就被金曲奖摆了一道，后来也是公开Diss金曲奖组委会，甚至把那件事写到歌曲《外婆》里面，闹得那叫一个水火不容。
可这么几年下来。
周杰仑依然是那个周杰仑，金曲奖的专业性却饱受质疑。
以至于现在慢慢释放出和解的信号。
现在同样如此。
只要李洛一朝不重新回到金马奖，这个奖项的专业性和公信力就会永远遭到质疑。
这才是卡在金马奖组委会喉咙最深处的那根刺。
电视关闭不久后。
金马奖组委会的发布会也匆忙告终。
此次突发事件以两人被取消评审资格，金马奖主席公开表示歉意而宣告结束，处理的结果却让湾岛各界骂声一片，既然是绝对是公平、公正。
又为什么要取消评审资格。
明知道自己有问题，为什么不能够光棍一点彻底表达歉意。
连道个歉，也弄得别别扭扭的。
硬是要撑着个架子。
就此金马奖彻底深陷到暗箱操作的丑闻当中，其权威性也从这一刻变得摇摇欲坠。
没有三五年都缓不过这股劲。
经此一役。
湾岛的业内同行们也彻底将李洛这两个字给烙在心里面，有愤恨、有不爽、有歉意、有惧怕，可不管众人是哪一种情绪。
有一点是极为清楚的，那就是没事别惹那个家伙。
惹炸毛了。
能把你的脸皮都给撕下来！
横店。
官桥竹林。
抖了抖手中的报纸，陈嘉尚扫向坐在旁边吃着烤羊肉的家伙：“心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吧，金马奖组委会都被你弄得灰头土脸的。”
“以后真打算不参加了？”
“参加个屁。”
李洛咽下羊肉，又灌下一口白酒：“至少几年内不可能参加，不管谁和你都推掉，给个男主角我都不带去的，那样我还要不要脸了！”
“再了，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要是能好好借势发挥一波，三金之首可就是金像奖了。”
“更别提。”
油滋滋的手指戳了戳报纸上鞠躬致歉的几个人，李洛乐呵呵地笑道：“给咱们省下多少宣传经费啊！”
不仅乐呵，他心里还极其痛快。
想要看我出丑，老子索性让你们这些家伙哭。
看看闹大了谁更难堪！
陈嘉尚摇头，忍不住哑然失笑。
宣传效果还真是没话，这两天下来只要谈及这件事情，报纸或者网站就少不了刊登上李洛身穿甲胄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模样。
在铺天盖地的报道当中，画皮二字也被频频提起。
相当于做了一次高强度的宣发。
“再来一点？”
举起铁叉对着前面重重一戳，王长钿又极为豪迈地伸出餐刀对着架在火堆上的烤羊切割：“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把戏拍好才是正理。”
“来来来。”
陈嘉尚笑着接过烤肉。
火光在他们三人脸上摇曳，眼前的火堆上烤着一只滋滋冒油的肥羊，在夜色笼罩下，周围道具组的同事们正在忙碌地布置着现场。
断弓、残刀随意摆放，箭矢也斜斜插在地面上。
血浆更是到处浇泼。
专门的烟火师心翼翼地拿着汽油罐来到一处冒着烟的竹楼旁边，让等下的火势来得更加猛烈。
旁边的消防员，更是严阵以待。
忙碌着这一切的时候，不少工作人员都频频看向身穿黑甲坐在火堆旁边的李洛，心里是感叹声连连，没想到制片人居然敢硬刚金马奖。
而且还刚赢了！
没人再敢觑对方的年纪，眼中带着点又敬又畏。
“导演。”
董伟匆忙越过纷乱的场地，快步来到几人面前：“洛哥，武行们排好了，麻烦你过去跟大家走走位。”
“走着吧！”
接过纸巾擦手，李洛翻身站起，轻松将旁边插在地上的长枪拔出：“早点拍完早点收工，待会大家一起来个烤全羊晚会，酒水管够啊！！！”
“谢谢制片。”
“洛哥万岁！！！”
随着他的一声高喊，片场内欢呼声此起彼伏。
王长钿咕嘟咽下一口白酒，裹紧身上的军大衣跟着陈嘉尚迅速走向监视器的位置。
“各部门注意，准备开机了！”
“兵兵姐ok。”
“洛哥没问题，开拍！！！”
山匪们手持兵刃慌张地扑进竹屋当中，嘴里还高呼着快跑、官府等话语，可他们看到的，是胸口血淋淋，早已气绝身亡的首领。
还有那个把手按在上面，冷眼回眸的美艳女子。
他们吓得脚步急忙刹停。
可下一刻从身后撞来的巨力让众人四散扑倒，呼啸而至的长枪贯穿其中一名的山匪胸口，血沫迅速从嘴巴中涌出。
黑甲男子回首定睛一看，正好和被白色皮毛勉强裹住身躯的女子对视到一起。
后者眼神极为单纯。
看到突然杀进来的男子先是一阵茫然。
再神色惊恐地退缩到床边。
“唰~”
长枪用力抽回，血雾喷涌而出。
顺势撩起挂在一旁的布袍，将其猎动着向女人身上盖去，黑甲男子未对着女子白皙的双腿和裸露的肩膀有任何留恋，迅速对屋内的山匪展开灭杀。
几声惨哼过后，他带着浑身的血腥味来到竹床旁边。
在美艳女子戒备的神色下。
黑甲男子一改刚才的凶悍神情，微笑地将手掌伸出：“别发愣了，快来，我带你回家！”
“Good！！！”
鼓掌声响起，陈嘉尚从监视器后面探出头：“李洛这条完成得非常好，武行们别动，兵兵等下稍微注意点，给我带着些心翼翼和好奇。”
“没问题。”
范兵兵连忙点头示意。
“冷吗？”
看到对方嘴唇有些发白，李洛连忙做出询问。
哪里会不冷。
范胖为了视觉效果，她在胡乱裹起的皮毛里面就穿了条热裤外加剪掉吊带的贴身衣服，寒冬腊月之际，冷得都快要发抖了！
“不冷。”
咧出银齿，胖满不在乎地道：“比拍萍踪侠影时，跟你在山上冒着漫天雪花到处骑马乱窜可舒服多了！”
两人相视一笑。
继续认真地进行着拍摄。
杀声震天。
火光更是燎燃夜空。
身穿黑甲的李洛左手抱住胖，右手执起长枪，轻松腾挪在竹寨之中，每一次长枪刺出都撩起一抹血液。
手下的人迅速聚拢过来。
盾挡箭、弩劲射。
再突发冷枪。
进退有据的军阵配合，如狂风般卷过火光冲天的竹寨，只留下散一地的尸体。
就此。
竹寨戏份正式拍完。
尸体们纷纷站起身，篝火一堆堆点燃。
早就烤得差不多的全羊被迅速架过来，当然也少不了一箱箱啤酒。
大家伙在野外冻上好几天，必要的放松和庆祝总是少不了的，李洛笑着切下一块羊腩肉递给范兵兵，又接过制片主任递来的日程表。
看了看上面的拍摄安排，他随手将日程表递给一旁抓起羊腿的赵学静。
“嗯？”
后者美美地咬下一块羊肉，不解地看过来。
“等很久了吧？”
抖了抖日程表，李洛笑得别提有多开心：“马上就要拍甘路的戏份了，要不要洛哥想办法帮你创造机会？”
“啊？”
赵学静懵比地看向日程表。
裸替、寻找妖印、缠绵、水潭等等字样映入眼帘。
突然意识到什么。
赵学静脚趾瞬间就羞耻得紧紧抠起，火光不断在她通红的脸蛋上跳跃，此番模样看得李洛又是哈哈大笑。
举起酒瓶高呼。
他彻底抛掉外界的纷纷攘攘。
笑声、划拳声、还有羊肉的香气，飘飘荡荡在深夜的竹林山寨中不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