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贺峰一沉默了。
这个提议确实很诱人,但也很危险。
如果镁军言而无信,霓虹帝国就会面临两线作战的困境。
“我需要时间考虑。”古贺峰一道。
“当然。”尼米兹点头:“但我希望您能尽快决定。局势变化很快,机会稍纵即逝。”
“还有一个问题。”古贺峰一犹豫了一下:“如果我们同意停战,您能保证镁军不会趁机加强自己的实力吗?”
尼米兹笑了:“古贺将军,我们当然会加强实力。就像你们也会加强实力一样。这是国际正治的基本规则。”
他的坦率反而让古贺峰一放心了一些。虚伪的承诺比坦率的承认更可怕。
“那么,如果刘文锋在十八个月内被击败,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处理?”古贺峰一继续问道。
“那就看当时的情况了。”尼米兹耸耸肩:“也许继续战争,也许继续和平。谁知道呢?”
古贺峰一不由得佩服这个镁军将领的直率。在外交场合,很少有人会如此坦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明白了。”古贺峰一站起身,“我会将您的提议转达给国内。”
“希望能得到好消息。”尼米兹也站起来,伸出手:“古贺将军,不管怎样,我很高兴能与您见面。”
古贺峰一握住他的手:“我也是,尼米兹司令。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
回到“赤城”号后,古贺峰一立即召集了高级军官会议。
“各位,镁军的条件你们都听到了。”古贺峰一看着围坐在会议桌周围的军官们:“大家有什么看法?”
“这明显是个陷阱。”泽治三郎第一个发言:“镁军想让我们和刘文锋拼个两败俱伤,然后他们坐收渔利。”
“但是,”飞行队长源田实持不同观点,“我们确实需要时间休整。太平洋战争消耗了我们太多资源,如果不及时补充,很难应对刘文锋的威胁。”
“关键是我们能相信镁军吗?”另一个参谋问道:“万一他们背信弃义怎么办?”
古贺峰一听着大家的讨论,心中也在权衡利弊。
从军事角度来,停战对霓虹确实有利。
联合舰队需要时间修整和补充,而且可以将太平洋的兵力调回防御本土。
但从正治角度来,与敌人停战会让国内的民心受到打击。
特别是在山本五十六刚刚被杀的情况下,民众的情绪正处于高度亢奋状态。
“源田君,你觉得我们的航母还能坚持多久?”古贺峰一问道。
源田实苦笑:“长官,实话,我们的飞行员损失太大了。新训练出来的飞行员经验不足,很难胜任复杂的作战任务。”
“那燃料呢?”
“更成问题。”后勤参谋回答,“本土的燃料储备只够维持三个月的大规模作战。”
古贺峰一点点头。这些都是他早就知道的问题,但听到具体的数字,还是让他心情沉重。
“各位,我们面临的选择很简单。”古贺峰一站起身,“要么接受镁军的提议,争取时间休整;要么继续在太平洋消耗,等刘文锋打到家门口时束手无策。”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每个人都知道长官的是实情,但要做出选择并不容易。
“长官,我支持停战。”源田实率先表态,“我们的飞行员需要时间训练,舰队也需要时间修整。”
“我也同意。”后勤参谋紧跟着道,“从补给角度来,我们确实需要喘息的时间。”
泽治三郎还在犹豫:“但是,这样做会不会让国内的民众失望?”
“泽君,”古贺峰一看着他:“我们的职责是保卫国家,而不是满足民众的情绪。有时候,最勇敢的选择恰恰是看起来最懦弱的选择。”
……
闽州码头,夕阳西下。
刘文锋站在码头上,看着远处那艘缓缓驶来的客轮,心中五味杂陈。
三天前收到电报,饶颖芳带着川赶来闽州,他当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恐慌。
不是害怕敌人的军舰,也不是害怕国际制裁,而是害怕面对那个温柔的女人。
“司令,夫人的船靠岸了。”副官张明轻声提醒道。
刘文锋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军装。
作为海空军总司令,他指挥过无数次战斗,面对过无数次生死考验,但此刻面对妻子孩子,他竟然紧张了。
客轮缓缓停靠,舷梯放下。
饶颖芳抱着三岁的川出现在舷梯口,身后跟着几个贴身侍女。
饶颖芳一袭淡雅的旗袍,简单的发髻,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让码头上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
“爸爸!”川看到刘文锋,兴奋地挥舞着手。
刘文锋快步走上前,从饶颖芳怀中接过儿子。
家伙已经长高了不少,脸蛋圆嘟嘟的,一双大眼睛像极了母亲。
“川,想爸爸了吗?”刘文锋难得露出笑容。
“想!”川奶声奶气地回答,然后在刘文锋脸上亲了一口。
刘文锋心中一暖,这种感觉让他暂时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颖芳。”他看向饶颖芳,不知道该什么。
饶颖芳却主动走上前,温柔地整理了一下他的军装:“瘦了。”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刘文锋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你们怎么来了?”刘文锋问道,虽然心中有些猜测,但还是想听她亲口出来。
“你在闽州闹出这么大动静,川内还能安全吗?”饶颖芳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得很清楚。
刘文锋沉默了。他知道饶颖芳的是实话。
自从他公开处决山本五十六后,整个局势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不仅是霓虹人,连渝城那边也对他充满敌意。
“你是在怪我吗?”刘文锋问道。
饶颖芳摇摇头:“我从不怪你。我知道自己无法干涉你的选择,我能做的只有陪着你。”
刘文锋心中一阵愧疚。从结婚到现在,他给这个女人的太少了。
她本该过着富家姐的生活,却因为他,要承受这些不该承受的压力。
“对不起。”他终于出了这三个字。
饶颖芳笑了,那种温柔的笑容让刘文锋想起了初次见面时的场景:“文锋,我们是夫妻,不用这些。”
码头上的风有些大,川在刘文锋怀里缩了缩身子。
“先回去吧。”刘文锋道。
车队缓缓驶离码头,向着刘文锋在闽州的临时住所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