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起来,萧风岚的直觉的确没错。
钱利来对喻初晴,并非完全无感——在她还是南阳侯府嫡女的时候。
起初,她年岁,他心里背负着家族冤仇,自然不会想这些。
后来在喻初晴的帮助下,家仇得报,全心全意为她效命,接触越来越多,她越长大,那种沉静的美丽便越明显。
怎么可能不心动?
只不过,钱利来很清楚自己与喻初晴的差距,也很明白:有些人,注定是要展翅飞翔的。他能给的只有雀鸟窝,住不下雄鹰!
自然而然,心思消了,对喻初晴,钱利来如今只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伯乐、知音,都可以算。
多余的想法,没有。
可面对萧风岚这般防备,钱利来没忍住,想戏弄戏弄这位混世魔王——毕竟,他也算喻初晴的娘家人,为未来的姑爷设门槛,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萧风岚差点被气了个倒仰。
但,还是认了。
他想了想,低头对喻初晴道:“我去厨房看看。既如此,不如大家都一起去膳堂吃,你看怎么样?”
“都行。”喻初晴对这种事当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萧风岚便去了。
当家主母的姿态,先让人去各个院子告知晚上集体用膳,然后便去厨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钱利来不由失笑,道:“县主,逍王殿下他……怎么如此家碧玉的?”
家碧玉,好委婉的形容!
喻初晴被这个词逗笑:“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耸了耸肩,道:“正室的身份,妾的做派,勾栏的手段。”
这才是最完美诠释萧风岚的形容。
在她这里,哪怕家里不同意,他的正室地位也是过了明路的了,可希萧风岚就是这样,有什么法子?
“县主的形容更贴切。”钱利来一想:“既然属下要留下来用膳,还有时间,不妨我再将明年开拓他国分号的事务,跟县主提前谈一下?”
喻初晴同意:“好。走吧。”
两人又回了书房,继续商讨商务上的事。
不得不,萧风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要是不吃这个无名醋,钱利来都已经走了,这不又给了他跟喻初晴单独相处的时间么?
突然而来的聚餐,叫所有人都很诧异。
然后大家就知道,这个聚餐是萧风岚发起的!
“逍王殿下,是以什么身份做这件事?”喻尚武话很不客气。
喻慕文接话:“妾侍。”
不上台面的妾!
假设喻初晴是个男人,萧风岚是女的。无名无分便跟在她身边伺候,不是妾侍是什么?
偏偏,易漫漫天真无邪地问了句:“是妾侍吗?我们家族都没有纳妾的,我不懂。但听,没名没分的,应该是外室?”
萧风岚:“……”
他才不跟他们对线,转头就是“妾做派”——告状:“晴晴,这个家,是真容不下我了吗?”
众人:“……”
钱利来忽然就想起喻初晴的:正室的身份,妾的做派,勾栏的手段。
真的太贴切了!
喻初晴已经很习惯了这一口绿茶,看他一眼,道:“你认为能容得下你,就是容得下。你认为容不下爱,那就是容不下。你要是觉得容不下你,就搬走,不要受这个委屈!”
开玩笑,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帮哪一边都是不可能的。
萧风岚一听,当即转头看了一圈,下巴轻扬:“看,晴晴让我自己感受。那我认为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就有资格做这些事!”
“你妾侍呢,你还得意上了。”喻尚武看他不顺眼。
撇开姓萧,光是这个人,他就不顺眼。
萧风岚嘿嘿笑了下,道:“我是不是妾侍,不是你的算。毕竟又不是给你当妾!”
又回头对喻初晴道:“是吧,晴晴!”
喻初晴依旧四平八稳,绝不把自己搅和进战场里,自顾自地低头吃饭:“二哥,有你喜欢的菜。”
“啊?”喻尚武愣了下,看了一眼,果然有。
不但有,还摆在他面前。
当然,不仅是他,喻昔词、喻慕文、喻今歌,他们每个人喜欢的菜,都在他们面前。
萧风岚笑眯眯地道:“其他人呢,我不熟悉,所以没法安排。下次吧,你们告诉我,下次一定把大家招待得更体贴周到!”
喻家兄弟:“……”
众人:“……”
轻描淡写就被将了一军。
谁逍王是个好拿捏的来着?
钱利来几乎不受影响,径自吃自己的饭。
留下来,就是为了看萧风岚表演的,堂堂一王爷、还是十六皇叔,免费演戏给他看,这是跪求佛祖都求不来的呢!
更佩服喻初晴了。
处于风暴中心,不但完全不受影响,甚至还能统管大局。
“好了,赶紧吃吧。接下来有活儿干了!”喻初晴夹了一块排骨,放在萧风岚的碗里,道:“你是先锋,多吃点。”
一块排骨就被治愈了,萧风岚当即喜笑颜开:“保证完成任务!”
气氛也就活络起来。
钱利来感慨不已:别是平衡夫、兄之间的关系,以他家主子这能耐,只怕给她几个男人在身边雄竞,她都能摆平!
一般不开口,一开口就是手拿把掐——
拿捏!
瞧见萧风岚那笑得很不值钱的样子,在场所有人都觉得饭菜有点噎喉咙。
也就只有萧淼淼吃得欢快:“初晴,你不是会医术吗?你看皇上这个情况,怎么样?”
会医术,却完全没想过要去给皇帝看病。
宫里头的主子们,或许也听过她会一点医术,没有亲见却是绝对不相信她的能耐,完全不会想到要找她。
喻初晴应道:“神仙难医。”
“啊?”萧淼淼筷子拿不稳,排骨掉了。
她顾不上擦拭脏了的衣裳,瞪大眼睛问:“真的吗?”
喻初晴笑得凉薄:“与其是病,不如是瘾。”
仔细看,她的眼里不但有冷意,甚至还有微不可察的……
恐惧?
但大家都觉得,这是错觉。
开玩笑,喻初晴遇上什么事情都镇定自若,怎么可能会有恐惧这种情绪?
“慢性毒药的瘾么?”喻今歌一听到自己所学相关的,自然是最感兴趣的。
喻初晴看着他,问:“对罂粟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