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怀安是上头送来的人,但其实,常胜对他并不是很看得入眼。
这书生模样的家伙,有一种天然的高高在上。
在常利看来,同样是少年书生的样貌出现在常家军军种,萧风岚身为皇叔,骨子里都没有这样的傲气。
桑怀安智力也比不得萧风岚,出身、各方面都比不上,一天天的,不知道在狂什么!
可没办法,谁让上头把这个人派下来呢?
“那,安公子有何高见?”常利问。
桑怀安道:“我的任务,除了帮助各位以外,便是要确保太子回不了帝京。我不过一介书生,打起来也只能率先撤离。”
常胜的脸立马黑了:“既如此,你不如现在就撤!”
常利脸色也是十分难看:“安公子,你所的帮助我们,就是动动嘴皮子?面对强攻你若没有半点主意,还敢自己是来当谋士的么!”
桑怀安听得心里十分恼怒。
虽然南阳侯府没了,桑家魄了,可他身为世家子弟的骄傲,是淌在骨血里的。
他从骨子里看不上常家兄弟这样的草寇。
何况这些江湖草莽,身为贼寇的人,竟还敢反过来看不起他!
“既如此……”桑怀安甩袖转身,准备离去:“在下与舍弟便先撤离,强攻当前,你们直接把全城百姓都送出去,给萧景明屠了,让萧景明引起公愤,不就完了么?”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常利一掌拍在城垛上,怒道:“这厮不过是个死刑犯,每日都鼻孔朝天,着实叫人想抽他!”
常胜同样盯着桑怀安离去的方向,看着桑怀安的身影下了城墙。
见他不话,常利问:“大哥,现在怎么办?”
“你察觉到了没有?”常胜大琢磨出了一点味儿来了:“其实帝京那位,在最后关头是会放弃我们的。”
“嗯?”常利一愣:“大哥的意思,莫非是……若朝廷的兵马一路将我们打死,那位也不会管我们的?”
“非但不会,甚至……”常胜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还会让我们死快点!”
他想了想,道:“阿弟,你带一路兵马暂时离开。”
“大哥在前面冲锋陷阵,我怎么能先撤呢?”常利下意识便是不同意。
常胜却把手按在他的肩头,道:“阿弟,我们要为自己打算。这一战若是守不住,咱们保存实力,以后还可以卷土重来。兄弟们的命也是命,活着、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常利急了:“可是大哥……”
“不用多。”常胜拍了拍他的肩:“我也不会去送死的,主要是得掩护你们先撤,稍后便会跟上来。”
他目光转移到了南征军大营那一片连天的帐篷那边,道:“但,太子想要军功、也想要美名,却要看我答不答应!”
常利想了想,道:“那大哥要尽快跟上。没有盐,我们打不赢的。与其负隅抵抗,不如保存实力。”
“好。”常胜同意了。
兄弟俩三言两语达成一致:常利带一部分人先撤,常胜殿后掩护,拖延时间。
并且,要反手给萧景明一刀!
但是,常利心里仍旧是不放心:“大哥,你不要逞强,一定要跟我会合!”
撤离,撤会奉安郡是不可能的。
那也不过是做最后的困兽之斗罢了。
而去别的地方,如今所有其他郡城都不可能容得下他们,所以他们依然是只能躲进深山老林,休养生息。
常胜上前,给自己的弟弟一个拥抱,道:“放心,咱们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看着长丰郡城内的方向,又了句:“如今没有盐,兄弟们都没有了力气。不然,桑怀安那子,我绝不容许他活下去!”
“他现在身边有护卫。”常利很清楚这一点:“加上我们也都失去了战力,要弄死他,并不容易。”
常胜道:“没事,来日方长!”
次日,太子萧景明下令攻城。
倒是没废多少功夫,很快就将长丰郡拿下了。
进城后他们却发现——
响马盗的兵马所剩不多,而城中半数百姓,都已罹难!
太子勃然大怒:“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了多少退路,也没有力气跑太远,追!”
他所言不差。
过去骁勇善战的响马盗,长期缺盐之后,就好像猛虎失去了爪牙。
朝廷的兵马以逸待劳,追击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响马盗,简直就像是鹰犬捕捉鼠兔。
南征军拿下长丰郡后,直取奉安郡。
不到十日,奉安郡的响马盗之患,也彻底清除了。
之后,这几座城池休养生息的时间,那就不需要萧景明亲自去做的,交给了地方官员后,他便班师回朝。
十月二十三日,永安县主府。
这段时日,随着日子逐渐寒冷,各家举办一些宴,也都是在室内的了。
雎宁郡主时常带着永安县主府的几个门客到处串场子,自己也会回定西王府,偶尔办一些宴啥的。
而喻慕文和喻尚武,偶尔有些邀请他们的筵席,他们也会带其中一两人一同前往。
很快,惠郢易漫漫等六人,在帝京的名声也逐渐打开。
其一,他们是永安县主的客人,永安县主如今可真是个名人;
其二,这一行人才学惊人,不少自诩帝京才子才女的,竟然让他们给比了下去!
他们的名气,就是永安县主的名气。
喻昔词提醒喻初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近段时间,大家都要心一些。”
因为上次火烧书房的事,皇后这边肯定是不好行动的了。
但,躲在暗处的其他人,依旧虎视眈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
喻初晴颔首:“我知道的大哥。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就只有走下去了。”
按她自己的初衷,恨不能一直苟着,在边边角角发育。
但显然,好多人不想让她过好日子!
那……
打就打,杀就杀,谁怕谁呢?
她回到主院。
刚进房门,感觉到不对劲,她脚步不由一顿。
喻初晴的嗅觉非常灵敏,有一丝与往日不一样的、淡淡的气息,她就立刻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