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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镇北二字(1 / 1)

出了京城,往东而行,便能抵达码头。

阴云如墨般沉甸甸地压在码头之上,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工人们,此刻动作皆变得心翼翼,战战兢兢。

古朴的亭子坐于码头边,一位白发女人正端坐在其中,自顾自地泡着茶,细致地擦洗着茶具。

她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仿佛与这阴沉的天气融为一体。

敢问这大乾,谁人不知这位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冰阎王洛玉衡。

没人知晓她为何会出现在码头,也无人敢上前询问,众人皆远远避开,不敢靠近分毫。

轰隆,轰隆,阴云中雷声滚滚。

洛玉衡冷艳的面容如千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丝毫表情波动。

红底高跟鞋上沾染的几滴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刺眼。

雷鸣声响起,她将最后一杯茶横撒在地上,有条不紊地收拾起茶具,准备返回灵宝观。

在另一条回南疆的道路上,李野、鸢、于虎三人费了一番力气,才将敖烬的手与魔剑分开。

正当于虎握住魔剑,准备将其收回剑鞘,带回府中时,异变突生。

剑身发出一阵诡异的嗡鸣颤动,剑上那些散发着红光的暗纹,如灵动的蛇般渐渐淤积在于虎抓着的地方,而后竟顺着他的手臂攀爬而上。

李野见状,心中暗叫不好,当机立断大喊:“于虎哥!快把剑放下!”

于虎却仿若失了听觉,对李野的呼喊充耳不闻。

于虎眼中的世界陡然扭曲变形,他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父亲于禁、大哥于镇关、二哥于镇山,他们率领着北庭精锐,如猛虎下山般一路奔袭,踏破贺兰山。

大漠中,铁骑扬起漫天烟尘,紧紧追逐着北蛮残军。

于虎感觉自己的意识竟奇妙地融入了镇北侯于禁的身体。

心中涌起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愤怒,那是对敌人侵占疆土、屠杀将士、残害百姓的切齿之恨。

杀!

绝不能让那个濒死的浮屠境北蛮逃脱!

这股愤怒如同熊熊烈火,几乎将他的理智完全吞噬。

而在李野眼中,于虎已被魔剑上的黑红色斑纹爬满手臂,正疯狂地挥舞着魔剑,对着空气嘶吼、愤怒。

无奈之下,李野只能施展凝冰之术,冻结了于虎的双手双脚。

但即便如此,于虎的神情依旧充满怒意。

热气不断从他的喉腔中迸出,整个人宛如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他手上的魔剑更是沉重异常。

李野和鸢二人合力也无法将其取下。

李野焦急地看向鸢,问道:“鸢鸢姐,这,于虎哥这是怎么了?”

鸢面露茫然,“我实不知这是何缘故,魔剑于端木家向来被镇压在剑冢之中,我此前从未见过这般情形,一时竟不知该......”

正当师姐弟二人手足无措之际,李野瞧见一个手执高大禅杖的白毛女孩缓缓走来。

“鬼姐姐,于虎哥他这是怎么了?”李野急忙问道。

鸢看不到女孩,一脸疑惑地问李野:“师弟,你在跟谁话?”

情况紧急,容不得过多解释。

李野快步迎上前去。

他深知这个如影随形的女孩实力非凡,不定真能化解眼前的危机。

女孩拿起禅杖,轻轻敲了敲结了一层冰的地面。

而后静静地凝视着于虎。

她嘴唇微动,李野只能从口型中读出她在:‘等着,于禁会救他。’

李野转头看向于虎,只见他脸上的愤恨之色竟渐渐平息。

于虎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于禁,他满身是伤,却依旧坚毅地站在自己身边。

李野亦瞧见了那模糊的身影,不若于虎所见那般真切,想来应是从魔剑中逸出的灵体,即所谓的残魂。

于虎眼角间有不知是雨还是泪水的液体滑。

眼前这个一向不苟言笑的北庭将军,此刻竟对着自己露出了笑容,那笑容中满是慈爱与欣慰。

父亲缓缓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儿子,爹不想让你习武,不想让你从军,你却还是靠着自己入品了,很厉害。”

于虎瞪大了眼睛,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激动地喊出:“爹……”

镇北侯伸出手,第一次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尽管他只是个残破的灵体,无法触摸到任何实物。

“儿子,原谅爹,不是爹不想,是爹真的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越是看着你长大,爹越是能理解你奶奶当年为何看见我第一次持剑入品,她没有欣喜,只是叹息。”

“我于家自于国公伊始,十二代人,满门忠烈,皆是战死。

我们于家世代是大乾的利刃,你爷爷当年濒死之际告诉爹,

‘战死,这就是于家人的善终。’

但我不舍啊,你娘亲一生操劳,去世得早。

爹大抵是自她去世时起,就偷偷藏了私心,我命可为国为民,但我儿子不可。

我想要我儿子一生安康顺遂。

不过你既已做出选择,爹也很骄傲。

我们于家,没有孬种!”

镇北侯挺直残破的身躯。

于虎记忆里的父亲总是高大伟岸,而这最后一次相见,自己竟已高过父亲半个头。

北庭侯拍了拍衣甲上本不存在的灰,道:“于虎,照顾好于家,照顾好你二娘。爹先走了,你娘亲已等爹多时了。”

镇北侯最后一次凝视着自己已出成少年郎的儿子,随后缓缓转身离去。

于虎手上脚上的冰晶渐渐化成了雨水。

他踉跄地跟上前几步。

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然而于禁的身影却如碎裂的冰晶,消散在了空气中。

地上的魔剑不再有异动。

从此它便是一把普通的剑,于禁被困住的残魂也终于得到解脱。

于虎俯下身子,轻轻拾起地上的魔剑,他细心地擦了擦剑身,随即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回了状态。

关于父亲,于虎本有千言万语,亦有诸多遗憾与不解,渴望追溯,想要问清。

但当真正见到父亲的这一刻,却仿佛一切都无需言。

哪怕只是这短暂的团聚,也让他心中的诸多心结都放下。

他本以为父亲会训斥自己为何执意走上这条路,为何坚持习武,为何不遵从他的安排,然而父亲所的却是:“我们于家,没有孬种……”

李野看向很快重整状态的于虎。

走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角。

“于虎哥,我们回去吧。”

于虎点点头,抱着手中用父亲遗骸熔炼的魔剑,对着李野恭敬地鞠了一躬,诚挚地道:

“野哥,此次为家父收回遗骸,如此大恩,我于虎一生,没齿难忘!”

李野注意到,于虎手上刚刚被魔剑爬上的黑红色斑纹并未消失,只是渐渐安静下来,不再躁动,颜色也不再鲜亮,变得暗沉。

在于虎黝黑的皮肤下,这斑纹并不显眼。

不知这究竟是魔剑留下的痕迹,还是镇北侯给予的力量。

其中似蕴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却已没了先前不祥的气息。

鸢在旁边催促道:“快走快走,趁着现在没人,我们赶紧回去,哪有凶手一直在凶案现场呆着的道理?”

李野点点头,回应道:“知道了师姐。”

三人整理好衣装,转身离去。

只留下地上的一层冰晶,以及敖烬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冰面上,那尸体仰望着乌云密布、雷声滚滚的天空。

李野走了几步,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只见远处那跟屁鬼竟坐在案发现场旁边的大石头上,丝毫没有准备离去的迹象。

李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

虽知一会来调查的锦衣卫看不到她。

但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敖烬之死会不会莫名被归咎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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