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蓉去厨房给振华找吃的，路过正房的时候，听到宋晓雨提到了牛建邦的名字，顿感心下一惊，都忘了躲。
“进来！”
见李天明黑着脸，蓉不禁心里发怵。
“没事，有嫂子呢！”
宋晓雨赶紧安抚道，然后对着李天明就喷。
“你耷拉着张脸给谁看呢，就你这样，蓉有啥心事，敢和你？”
呃……
怎么还成我的错了？
“有话回屋！”
宋晓雨完，拉着蓉的手进了屋。
“蓉，你和那个牛建邦，到底是咋回事？”
尽管在努力的调整着情绪，可李天明还是感觉到一阵烦躁。
他娶了宋晓雨，天亮年底要和靳琪结婚，现在就连蓉也和牛建邦……
合着他们兄弟姐妹都让来村里插队的知青给包圆了呗？
未来是不是连五也要找个知青过日子？
等五长大，村里的知青早就返城了？
越是这样越可怕！
那些返城知青当中后来诞生了好些文痞，打着文学家的旗号，专门哄骗无知少女。
而回那个牛建邦……
李天明只记得高高瘦瘦的，平时也没什么接触。
蓉怎么就，和他联系到一起了。
“话啊！”
蓉低着头，平时的爽利劲儿，此刻早就没影儿了。
“哥，我……我没要和他……”
看蓉的反应，嘴上着没有，可脸上全都写出来了。
“嫂子，你……你吧！”
这种事还要个嘴替？
宋晓雨见蓉不好意思开口，也只能代劳了。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她此刻全然忘记了，刚和李天明定下婚事的时候，每次见着李天明，包括李天明的家里人，都会情不自禁的脸红心跳。
宋长英每次用这件事调侃她的时候，她紧张到连话都不出来。
“你刚走那天，蓉去自留地收拾冬菜，回来的时候，把脚给崴了，正好牛建邦下班经过，就把蓉给送了回来。”
就这？
后续呢？
宋晓雨对上李天明催更的目光，又接着道。
“后来，家里炖肉，我就让琪把牛建邦请家里来，吃了顿饭。”
这的确应该，人家帮了忙，表示一下感谢。
可是……
然后呢？
“脚没事了？”
蓉忙道：“早就好了！”
着，还当着李天明的面跺了跺脚。
“就因为这个？”
蓉又赶紧低下了头。
宋晓雨见状，只好继续嘴替。
“后来牛建邦就时不时的过来帮着干活，一来二去的……”
宋晓雨也不知道应该咋了。
俩人到底咋好上的，宋晓雨虽然察觉到了端倪，可这种事也没有现场观摩的。
“蓉，你是咋想的？”
李天明并不希望蓉找个知青。
理由也很简单。
这种事，总归还是女孩子容易吃亏。
牛建邦如果是海城来的知青，还能考虑一下。
可他是杭州的。
情况又和孙长宁不一样。
记忆中，好像再过一年，国家就要恢复高考了。
接着就是知青大规模的返城。
蓉要是真的和牛建邦好上了，到时候，牛建邦拍拍屁股走人了。
咋整？
自家的妹妹，李天明了解。
最是个死钻牛角尖的。
真要是遇上这种事，岂不是把一辈子都给毁了。
蓉沉默半晌，才终于开了口。
“我没咋想，就是……”
话还没完，脸先红了。
作为过来人，李天明还有啥不明白的。
18岁的大姑娘，情窦初开的年纪，突然遇上了一个还不错的青年，很容易陷进去。
“蓉，心里话，这件事我不同意！”
蓉猛地抬起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出一个字。
只是眼底的光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天明！”
蓉的反应，让宋晓雨见了不免心疼。
“你先别话！”
李天明阻止了宋晓雨。
“可是，你要是真的对……牛建邦有心思的话，我也不会拦着，但是，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了。”
接着李天明便把关于知青的未来，当做他的猜测原原本本的了一遍。
这些话在蓉听来或许没什么，但是却让宋晓雨大为吃惊。
下乡的知青，真的有可能回去？
而且……
居然还有机会考大学？
高考都已经停办多少年了，高中毕业以后，如果找不到工作的话，有一个算一个，都得下乡插队。
就算是去上大学，也只有工农兵推荐这一条路。
可现在李天明得有鼻子有眼的。
宋晓雨也不禁信了七分。
“你刚才的……真有可能发生？”
蓉回屋去了，李天明让她自己考虑，到底要不要继续。
决定权都在她的手上。
等蓉刚走，宋晓雨便急着问道。
“你啥是不是真的？返城？还是恢复高考？”
“都……都有！”
知情返城是大势所趋，当初因为狂热的理想，无数年轻人奔赴广阔天地，幻想着真的可以大有作为。
但是，农村困顿的生活早已经让那股子激情被消磨干净了。
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也让他们更加怀念城市的生活。
李天明记得，促使知青返城的那件大事，就发生在不久之后。
好像是西双版纳的知青率先行动起来，让中枢领导人不得不重视起了知青们的诉求。
至于高考，同样也是大势所趋。
国家发展需要大量的人才，工农兵推荐的政策，很难保证学生的基本素质。
当方方面面都呈现出人才紧缺的状况后，恢复高考，选拔真正优秀的人才进入大学深造，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要是真的恢复高考了，你想去试试？”
宋晓雨刚刚的确有那么一瞬很心动，但此刻却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咱们都仨孩子了，我再去上学，不得被人笑话啊！”
“这有啥，你要是想试试，就尽管去试，我……支持！”
李天明得是心里话，宋晓雨如果想上大学的话，他肯定不会拦着。
至于宋晓雨真的考上了，会不会对他们的家庭造成影响，李天明并没多想。
“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我舍不得孩子，舍不得蓉和五，也舍不得你。”
李天明闻言笑了：“合着我在你心里还得排五后面啊？”
宋晓雨嗔怪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天明自然明白：“这个事你好好想想，别轻易的就放弃了。”
“没影儿的事呢，听你的语气，好像真的要恢复高考了似的。”
会不会恢复，李天明早就知道答案了。
那天在广交会展馆，他除了和老人家吐槽国内的现行经济体制，也曾提到了教育的问题。
相信以老人家的真知灼见，比李天明更清楚教育重要性。
不定这一世，恢复高考还能提前呢。
转天吃早饭的时候，蓉明显情绪不太好，李天明没催促她做决定。
这种事，点到为止，剩下的还得当事人自己拿主意。
但当天晚上，李天明从村支部回到家，却见到了牛建邦。
“大哥，我对蓉是认真的。”
李天明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兔崽子，对我妹妹动了歪心思，还敢上门。
要不是当着蓉的面，李天明要就一拳头抡过去了。
“晓雨，你先带蓉去厢房！”
李天明冷着脸，任谁都能感觉到，他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哥……”
蓉不免担心。
她今天本来是想和牛建邦清楚的，以后两个人保持距离，不要再来往。
可牛建邦什么也不同意。
还向蓉保证，即便真的发生她所的那种情况，也坚决不会放手。
蓉虽然动了心，但她更不想违背李天明的想法。
毕竟，她心里很清楚，大哥将他们几个拉扯大有多不容易。
可谁知道，临近天黑，牛建邦居然找到了家里，还信誓旦旦的要当面服李天明。
蓉虽然没有表态，但明显还是有那么几分期待。
但此刻这剑拔弩张的局面，让她不禁有些担心。
“听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