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到这,捂着心房,满脸悲伤道:“老姐,我才是你亲弟弟呀!你这也太让我寒心了!”
魏禾见他吃了自己辛苦炖的补汤,还在这卖嘴,当即伸出手揪住魏青的耳朵,气冲冲道:
“滚滚滚!赶紧给我出去!以后没经过我同意,不准你再碰我炖的东西,不然我定要将你耳朵扭下来。”
魏青耳朵吃疼,连连哎呦出声,丝毫不敢反抗被魏禾推出了厨房。
出了厨房后,魏禾脸一板,而后又朝魏青扬了扬手,以作威胁。
魏青见状,呵呵赔笑两声,不敢再招惹魏禾,赶紧转身离去,离去的同时,他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疑惑道:
“老姐在搞什么鬼,不就是一盅鹿肉汤么?舍得这么用力揪自己耳朵?”
着,他砸吧砸吧嘴,语带肯定的暗自喃喃道:“不过该不,老姐的手艺见长,这鹿肉山药汤的确炖得确实不错。呵呵呵……”
厨房内,魏禾心中满是无奈,只得拿出鹿肉和野山药去皮洗净,再花近一个时辰炖上一盅,给武植送去。
……
……
另一边。
二楼书房内,武植嘴角蕴着笑意读完吴月娘的回信后,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甜丝丝的感觉。
他拿着信件正美着,忽然坐直了身子,失声道:
“不对!不对!不对啊!西门庆要劫生辰纲,此举无论成与不成,只要泄露了,肯定会连累到吴月娘这种名义上的至亲家眷。
到时候因为此事让吴月娘受难,那该如何是好?
这是当朝宰相的生辰纲,即便是吴月娘有纪忠这河北路副转运使的娘舅,想必也脱不开干系。
而且那纪忠只是吴月娘的娘舅,还得考虑自己妻儿的感受和立场。
怕是此事当真事发后,那纪忠先不能不能庇护得到,届时恐怕他权衡后,也大概率不敢出手庇护,从而得罪蔡京。”
念及此处,武植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凝重。
略微沉吟片刻后,他立刻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原本武植打算整死西门庆后再将吴月娘娶过门的,只是现在恐怕不行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提前让吴月娘和西门庆切割干净,以免吴月娘被此事牵累,从而身陷囹圄,乃至身死。
武植想到这,脸色阴沉下来。
只是如今西门庆靠着纪忠在北境转运药材,如何肯愿意与那吴月娘和离切割?
如今这时代男尊女卑,要是男方不同意主动和离,即便女方是公主、郡主,想要走程序正常和离也是难上加难。
更别是吴月娘这种平民女子了。
虽吴月娘有个副转运使的娘舅,娘家在康乐县也算个有头有脸的大户之家。
可只要西门庆不愿,也极难相逼。
倘若吴月娘主动休夫,则会很有可能革籍和面临牢狱之灾,还要承受民间舆论的批评挖苦等等。
那吴月娘身娇体弱,还瘸了条腿,要是被关进牢里,如何能承受得住?
再了,她虽身弱,但个性刚强,如何听得了诸多流言蜚语?
此乃律法、民俗所制,历来只有夫休妻,不见有妻休夫的。
即便是现如今的武植,也要顾及到律法和舆论的制压。
所以他原本才打算弄死西门庆后,等吴月娘过了守孝期,再将她迎进门即可。
如此便可名正言顺、再无流言蜚语缠身。
只是如今西门庆将主意打到了蔡京的生辰纲上,情况霎时间大变。
武植必须赶紧想法子解决。
可如今这状况,貌似只有两种解决办法。
一:要么用武力强逼西门庆与吴月娘和离,只是此事的成功概率微乎其微。
西门庆定然抵死不愿。
且自己要顾忌与陈县令的约定,不能提前将西门庆给逼得鱼死网破,以免西门庆主动爆出他以前和陈县令官商勾结、行贿受贿的事情。
二:就是要吴月娘主动休夫,可如此一来,西门庆定然会闹到州府,以女子休夫为由,加上状告吴月娘无子嗣、行为不检等理由。
届时舆论一起,加上如今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钢印,吴月娘定然会被判罚下狱。
想到这,武植的脸色愈发阴沉了。
沉吟良久后,武植眼中掠过一抹杀气,目露凶狠之色,喃喃自语道:
“玛德,不行的话,就只能暗中将西门庆、花子虚等人全宰了作数。”
念及此处,片刻后,武植又暗道不妥:
“一口气杀的人太多,恐引起县内平民恐慌。
再加上西门庆等人不知有没有后手,将他们与陈县令勾结的证据保留在某个家仆厮手里。
要是贸然出手将他们全杀了,也不保险。
他们九兄弟,九户人家加起来一千几百口,难不成为绝后患,全宰了?
可是要是不手狠全杀了,要是有遗漏,出了差池,又会破坏自己与陈县令的约定。
踏马的——!!!”
武植越想越觉得如今这件事是一根筋、两头堵,几近没有操作空间。
正烦闷着,忽然书房门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武植没好气问道:“谁啊!”
“哥哥,是我?”时迁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武植闻言,平缓了一下心绪才道:“进来吧。”
屋外的时迁听闻武植的语气有些烦躁,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而入。
看着早已包扎好的时迁推门而入,武植问道:“贤弟伤重便该好好休养,忽然来找为兄所为何事?”
时迁眼带惭愧,躬身道:“弟弟特来跟兄长请罪,请兄长重重处罚弟弟擅离职守之罪。”
武植眉梢微挑,轻笑道:“处罚你也不是现在呀,放心,待你伤好后,为兄亲自打你板子,让你长长记性。”
时迁脸上一紧,脖子缩了缩。
武植见状,没好气的笑了笑,看着时迁身上的绑着的绷带,语气柔和了下来,道:
“先坐下来吧。”
时迁嗯了一声,身子有些僵硬和笨拙的缓缓坐在武植面前。
武植见他重伤后,身子不灵便,连坐下都有些艰难,不由得叹了口气,面带关切问道:
“怎么样?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时迁心中一暖,含笑回道:“弟弟受的都是些皮外伤,只消静养一段时间便可无碍,哥哥无需担忧。”
武植脸色一松,颔首道:
“如此便好。昨日为兄要招待感谢那救你性命的四人,回来得晚,前去探望你时,你因伤势,已喝药躺下睡去。
今日一早,你还未醒时,为兄又带史进去了一趟栖霞村寻他师父,如今刚回来没多久,正打算要去看望看望你,没曾想你倒先起身来负荆请罪了。
不过倒是只见你请罪,没见你负荆。”
时迁见武植貌似心情缓和了许多,呵呵一笑,道:
“只消哥哥高兴,莫恼弟弟昨日的自作主张,弟弟别负荆,便是背刀也可。”
武植含笑道:“只要长了记性,那苦头没白吃即可。就怕吃了苦头还长不了记性!”
时迁连连点头,道:“是,哥哥教训得是,弟弟定当谨记在心,日后定然不敢再犯。”
武植见他态度诚恳,想来心中已然知错且愿改,当下嗯了一声,而后烧了一壶寒雪毛尖,给时迁倒了一杯。
兄弟二人饮着寒雪毛尖,围炉闲谈起来。
闲谈许久后,时迁见武植依旧有些闷闷不乐,当即问道:“哥哥眼带愁色,难不成是心有困扰?”
武植露出几丝苦笑,也没瞒着时迁,当下将西门庆和吴月娘现如今的状况一一道来。
且明了其间利害和自己的无奈愁绪。
时迁听完后,摆手笑道:
“害,原来是此事扰得哥哥眼中露愁,哥哥莫忧啊,弟弟这刚好有个法子能两全其美!”
武植闻言,目光猛然亮起,立刻问道:“贤弟此言当真?莫不是在哄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