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听到裴撤的话，愣了一下。

她看着裴撤冰蓝色眼眸中那抹近乎恳求的紧张，唇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你叫我不要生气，那就是很让我生气的理由了。”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他的左手无名指，那里光洁一片，没有任何结契环的痕迹。

“你喜欢上别的雌性了？”

这个猜测让她心头微沉，却又觉得不像，裴撤眼底的挣扎太过浓烈，不似移情别恋。

裴撤猛地摇头，银灰色的发丝在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急切：“不是，和其他雌性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指节攥得发白，仿佛她的这个猜测本身就是种亵渎。

苏暖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紧绷的侧脸。

“那你怕我生气做什么，就算我生气了，无非是拿鞭子抽你一顿，又不会要你命，也不会不要你。”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但如果你不出理由，我也没有必要生气了，我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裴撤紧绷的神经。

他抬眼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有痛苦、有愧疚，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随即，他垂下眸子，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声音得像蚊蚋：“在我眼里，你很丑……”

“嗡”的一声，苏暖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一片空白。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被敌人威胁、身体出了异状、甚至他向瑞恩或者黎墨那样面临着痛苦的选择，却唯独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难怪他总是躲闪着她的目光，难怪亲吻时要闭紧眼睛，原来……是觉得她丑。

昨晚冥渊那句“我能一见钟情的雌性怎么可能丑”还在耳畔回响，两相对比，让她喉咙发紧。

她定了定神，指尖微微颤抖：“一直都很丑吗？还是最近变丑的？”

“最近变丑了，而且越来越丑，特别是到结契的时候，就更丑了。”裴撤的声音依旧很低，却字字清晰，像冰锥一样扎进苏暖的心里。

接连被自己的兽夫当面“丑”，苏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活了三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时刻。

前世裴撤总她是最耀眼的光，她的眼睛比星核还亮，她的笑容能驱散所有黑暗，那些话还历历在目，如今却成了最讽刺的对照。

她晃了晃身子，脚步虚浮地走到沙发旁坐下，指尖摸索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的惊涛骇浪。

她知道裴撤是几个兽夫里最看重外貌的，前世无数次她是最美的雌性，当时她都怀疑没了这身皮囊，裴撤会不会还会和她结契。

苏暖被裴撤的忽然不自信起来，抬手点开光脑的镜面功能，虚拟光屏上清晰地映出她的模样。

黑发黑眸，眼眸明亮如晨星，皮肤白皙细腻没有任何瑕疵，五官精致漂亮，分明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她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光屏上自己的脸颊，心头涌上一股荒谬的委屈。

裴撤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银灰色的发丝打下来，声音里带着心翼翼的试探：“暖暖，你是不是生气了？”

苏暖抬眼看向他，冰蓝色的眼眸里写满不安。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这不是生气的问题，我现在在想我们两个到底是谁的眼睛有问题。”

苏暖的指尖在光脑屏幕上悬停片刻，冰凉的光屏映出她苍白的脸。

她看向裴撤，他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挣扎，像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雾。

“你介意我找其他人来做个公正的判断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丝不容置疑。

裴撤的喉结滚动着，指尖掐进掌心，许久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也好奇，是不是他的眼睛真的出了问题。

伊森推门而入时，灰绿色的眼眸第一时间就捕捉到苏暖苍白的脸色。

他快步上前，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才发现她的指尖凉得像冰：“暖暖，你的脸色很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试图传递一丝暖意。

苏暖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门口：“等大家都到了我会的。”

冥渊紧随其后，他瞥了眼缩在沙发角的裴撤，暗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耐，走到苏暖身边时，语气却软了下来：“暖暖，教训他不需要这么多人，我一个人出手就够了。”

瑞恩和星忱、苍烈几乎是同时进来的。

瑞恩深紫色的长发今天束在了脑后，看到苏暖的瞬间，露出一抹笑容；星忱看苏暖就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向苏暖挥了挥手；苍烈神色略微紧张地大步走了过来。

苏暖深吸一口气，迎上众人疑惑的目光：“我长得如何？不要拍马屁，我想要中肯的评价。”

几个雄性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她召集众人是为了这个。

冥渊率先嗤笑一声，暗红色的眼眸紧锁着苏暖，语气带着不容置喙：“这有什么好评价的？很漂亮！”

在他看来，她的美是毋庸置疑的，任何质疑都是对他眼光的侮辱。

苏暖抬了抬下巴：“不够中肯。”

伊森温柔地笑了笑，灰绿色的眼眸里像盛着星光：“你的眼睛缀满了星光，笑起来的时候，连极光都比不上。”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真诚，带着对她深入骨髓的欣赏。

瑞恩的耳尖微微泛红，深青色的眼眸闪了下，声音低得像耳语，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不管做什么的时候都很漂亮，想忍不住一直看着。”

他得磕磕绊绊，却难掩眼底的痴迷。

星忱挑了挑眉，“姐姐要是不美，那全星际就没有漂亮的雌性了。如果哪个雄性姐姐不好看，那他一定是瞎了眼了。”

裴撤听到星忱的话，身子猛地僵了一下。

苍烈猛地攥紧拳头，憋了半天才涨红了脸，瓮声瓮气地：“好看……特别好看……”

苏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他们的眼神里有欣赏、有痴迷不像是谎。

她看向裴撤，他听到几个雄性的回答，才知道是自己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