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母拧门走进了书房，发现洛父正盯着手上的相框入神。
她将一盘饺子放在了书桌上，： “看你中午没吃多少，就给你煮了点饺子。”
洛父放下相框，低声：“谢谢！”
二人相处几十年，洛母极少从洛父口里听到感谢的字眼。
刚听到他谢谢，洛母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什么？”
“……”
洛父没搭理她，自顾自地吃起了饺子。
“怎么没拿醋？少醋，差点味道。”
谁让他午饭不好好吃，在那摆脸色。这人，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
洛母坐下，伸长胳膊拿走了他面前的相框。
相框里别着一张洛川两岁时骑着木马笑容灿烂的照片。
他们家川时候也是爱笑的性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不爱笑了。
“江北，你，川的病好了吗？”
洛江北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拭了一下嘴：“我找人问了他主治医生，人医生称他已经好了。”
没人比做母亲的更了解自己的孩子，更盼望自己的孩子好。
“但愿如此。不然，以后果果要是嫌弃他该怎么办？”
话到这份上，洛父要是再听不出来她的意思，他就是傻了。
“你们被她灌迷魂汤啦？怎么一个个都认定她啦？”
洛父讨厌一个人，压根就不会让那人有出现在他面前的机会。
明，他打心眼里并不抵触余果。
洛母想到这层，嘴角笑容压都压不住。
“你不也是吗？江北，你不讨厌果果，是吧？”
洛板着脸反驳道：“你胡什么，我怎么可能瞧得上她，目中无人的姑娘。”
“哼，你就嘴硬吧！你们的谈话内容，我在门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洛母不提这还好，一提这洛父就来气。
他们一个个把他当恶人，生怕他欺负那姑娘。
那姑娘长相看着软糯，可性子一点也不软糯，张口恨不得把他噎死。
每次他抛出一个问题，姑娘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另一个问题抛给他。
她完全没有做辈的觉悟。
长辈问话老实回答就好了，她倒好， 他套路她，她竟反套路他。
他不晓得她是爱耍聪明，还是真的在维护他的儿子洛川。
也许如她所，他不够了解她。他确实不能凭借对一类人的客观印象就认定她是那一类人。
他其实之前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即洛川这事，洛母支持，那是情有可原。
为什么连老大洛粟和老二洛为也支持？
老大在龙蛇混杂的官场上游刃有余，老二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他们兄弟俩可谓是阅人无数，几乎没人敢在他们面前耍心眼。
对余果，他们难不成看走眼啦？
不，绝无可能。
洛母见跟洛父话，他也不吱声，就不停变换脸色。
“想什么呢？你都走神啦？”
听到洛母的声音，洛父的思绪才逐渐回笼。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跟我他们的事。”
洛父想听，洛母自然是乐意讲的。
“你想听什么？是全部还是？”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虽然洛父之前派人去S市查了余果，但反馈回的信息并不全面。
洛父当时脑子里就有一个猜想，兴许洛川那子知道他在查余果。
是他从中动了些手脚。
这事，洛父也不太好问陆渊。
“行，你等我会，我把盘子送厨房去。”洛母将盘子和筷子收好下了楼。
洛明珠见洛母下来了，赶忙放下手机跑到她跟前。
“妈，我爸怎么？”
“明珠，你三哥和果果的事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我爸同意啦？”
“你爸就是个嘴硬。你三哥和果果呢？”
洛母朝客厅沙发瞄了一眼，空的，又紧张地朝洛川卧室的方向瞄了一眼。
“果果在午休。三哥工作上好像有点事，去了二哥那间卧室在处理。”
洛母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嗯，那就好。”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儿子又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哄哄人姑娘，保不齐出点什么意外。
“好什么？”恋爱经验为零的洛明珠自然不明白洛母的担忧。
当然洛母也没想解释，只将碗筷塞入她手里，叮嘱她洗了放消毒柜就转身又上了二楼。
什么情况呀？好什么嘛？她怎么就不了？
洛明珠站在原地，心情顿时有点烦躁。
洛母进了书房就和洛父讲述起了两人的故事。
听洛母的意思是他们家洛川追的人姑娘，他还救了姑娘好几次。
姑娘高二那年在H市出了车祸，她父母为了她果断辞去工作，带着她来到了S市。
来到S市，她父母相当于重新开始。
这要放在一般人身上，敢问谁有这个魄力放弃熟悉的一切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
可见她父母是多么深爱着她。
在被爱包围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她能不优秀吗？
洛母选儿媳妇除了看女方本人外，她还看中对方的父母及家庭氛围。
洛母这段日子同果妈聊了许多。
果妈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
她没有给未来女婿设置任何条条框框。
在得知洛川有精神分裂症时，她第一反应不是嫌弃、害怕，而是心疼、遗憾。
心疼他年纪轻轻得了这个病，遗憾他没有早点出现在他们的世界。
那他们会给予他更多的爱，以此填补他内心那份缺失的爱。
“江北，有人比我们更爱我们的儿子川啊！”
洛母完这句话，内心酸涩不已。
尽管她不愿承认，但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难道不是图财？”洛父始终不愿相信世上会有单纯的喜欢。
就像曾经的他，他与洛母的结合也是有所图的，他图她的漂亮、端庄、温婉。
洛母见他还在钻牛角尖，无奈轻叹了口气缓缓：
“江北，难道两人在一起就非得图对方点什么吗？就算图了，那又怎样？咱们儿子高兴。他快三十岁的人，他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选择。”
洛父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
“若他的选择是错的呢？那我们还任由他错下去吗？”
“错？江北，你难道没有感受到川的变化吗？他近两三年的变化，难道还不足以明一切吗？”
聪明如洛父，他能不明白，他只是被某种东西蒙蔽了心，不愿承认罢了。
洛父沉默了。
他老了。
他的孩子们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他是时候该放手了。
“你安排大家见一面吧？”
“什么？”
“咱们与姑娘父母见一面聊一聊俩孩子的事。”
“好哇，你这顽固总算是想明白了，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