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谢接到何淼电话时,正在虞长行家里做客。
长兴集团董事长的花园,种了清一色的白玫瑰。
他闲来无事会亲自修剪,挑出长得极好的,送到二楼正对着这片园子的南屋里。
那间朝着正南的屋子虽空置了许多年,却是一尘不染。
虞长行从年轻时身边就不缺女人,即便如今上了年纪,也是年轻伙子比不了的成熟魅力,加上保养得当,有名又有利,这样的成功人士,身边少不了莺莺燕燕。
可这么多年,西屋里的女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却依旧没一个能搬进那间南屋的。
这时,虞长行与萧谢坐在室内庭院里下象棋,日的余晖投在窗外的玫瑰园,似在依旧盛开的花瓣上各点了几笔淡淡的金粉。
虞长行退炮打马,,“自从你回国,许蕊那丫头经常向我问起你。”
萧谢没接话,移了一步进卒保马。
“你俩同龄,你当年回国休学了一年才比她了一届,往后都在江大,能互相有个照应。”
虞长行抬手平車,看了眼萧谢又,“我姐这丫头,脑子聪明,脾气也好,追她的人可不少。”
萧谢弃車砍炮,回了一声‘嗯。’
似是无心这个话题,淡淡收了个尾。
萧谢的母亲同许蕊的母亲是多年挚友,因着这层关系,虞长行才认识了谢菲,也因为这层关系,萧谢同许蕊时候见过多次。
此时虞长行见萧谢态度冷淡,便撂下棋局问他,“我看你子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这一提,萧谢盯着棋盘的眸光微滞,泛了些无奈。
对于虞长行这位情场老手,一看对方的样子就已经心知肚明了,他失笑,“来听听,卡在哪了?”
慢了几秒,萧谢,“她,很久没理我了。”
“她不理你就失了底气,这可不像你啊。”虞长行慢条斯理地泡起茶。
明明生意场上是很能沉得住气的孩子,这种困顿的表情倒是稀罕。
萧谢没话,虞长行又,“看样子你是真没辙了,既然这样,虞叔有必要好好教教你。这辈子,我也就在你妈身上失了手,这么算算,虞叔的经验也算十拿九稳的。”
萧谢抬眸看他,“换个角度来讲,您尝试过很多次,却始终没再找到内心期望,这么算的话,您一直没成功过。”
这话一出,虞长行倒热茶的手一抖,“臭子…”
萧谢取了茶,低头喝了一口,又,“除非,您把心里的期望改一改,白色的花有很多种,不一定非是玫瑰。”
虞长行轻轻哂笑,“你倒得容易,自己牛角尖不也钻得挺起劲的嘛。”
萧谢:“……”
……
几天后,萧谢被邀来何淼家,沿街的屋子,上下两层,楼下是自家的超市,楼上是住屋。
来时他咨询过霖川,大致了解了初次登门的规矩,最终拎着茅台华子茶叶补品什么的就去了。
苏清原本约好回来一起吃晚饭的,最后又被事情耽误了。
半夜,正在卫生间洗东西的李芳隐约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来到门口,看见女儿正从门外进来。
“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李芳很惊喜,“吃了没?家里还有饭菜。”
“妈,吃过了。”苏清在玄关挂好包,换了拖鞋又,“我就回来住一晚,明早还得走。”
这话一,李芳脸上有了难色,“你那屋现在躺着淼淼他同学…今晚老何高兴,拉着他和淼淼喝了一晚上,仨人醉得一塌糊涂!本来是让俩孩子睡一屋的,结果淼淼吐了一身,以为你晚上不回来,就把淼淼同学扶你屋里躺去了。”
“没事,我去旅店住也行,等下发个短信让宋荣多订个房间。何淼还好吗?我去看看他。”
“现在好多了,你先帮我看着你弟,我把他吐脏了的衣服搓完。”李芳话音刚,就听到主屋传来声音,她一拍大腿,“完,不会老何也吐了吧…”
赶忙去了主屋。
苏清:“这是…真喝了不少啊。”
她眨了眨眸,去了何淼房间,轻轻带上门,夜灯还开着,能让苏清勉强看清楚四仰八合睡在床上的大高个子,瞧着挺安分的。
苏清将薄毯往他肚子上搭了搭,又将空调温度上调了一度。
她在床边坐下,顺便给宋荣发了条信息,又等了一会,确定何淼不需要照顾时,才出了房间。
从空调间走出,似一下进了火炉,即便刚才外面还下了一场大雨,但江南的夏日闷热。
苏清从饭桌上取了葵扇随手扇起,客厅的摇头风扇还在呼呼转着,勉强添了点凉意。
半天没等到李芳从主屋出来,她想了想,来到自己房间门口,礼貌敲了敲。
不知道萧谢醉成什么样了。
没有回应。
又扇了两下风,苏清决定进去看看。
房门被打开,粉色四的公主风,比何淼的房间宽敞许多,虽是李芳夫妇精心为苏清准备的,但她本人在这里住的日子并不多。
此刻安静躺在凉席上的萧谢,侧着身,呼吸均匀起伏着,看起来睡得很沉。
苏清上前拾起掉在床沿边的碎花薄毯搭在他身上,从侧颜看,这家伙还真像个‘沉睡的公主’,她没忍住笑了笑,转身要走,萧谢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他平躺着,原本盖在身上的薄毯被压在了身下。
上身一件短袖,在空调间里吹一晚指不定会着凉。
苏清放下葵扇,去托萧谢的一侧手臂拽毯子,但眼前的家伙远比她想象中沉,试了几次没成功,刚想用蛮力,手臂的主人轻一抬,捉着她腰际将人带上了床。
苏清反应过来时,萧谢正看着她,微微躬着身,虚跨在她身上,像只刚擒住猎物的豹子,软顺的短发下一双眸子漆黑浓郁,瞧不出情绪。
许是怕磕到了她,双手分别护在她脑后与腰背,看起来不像是喝醉了的人,明明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醒了?”苏清问他,又推了推他手臂,“醒了正好,我们谈一谈。”
“嗯。”萧谢应了一声,同他往常的声音很不一样,有些沙哑,懒洋洋的,像一只没睡醒的大猫。
苏清察觉到这一点时,萧谢已经伏下身,脑袋搁在她肩颈,手臂在她腰背慢慢收拢,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仿佛苏清刚才那句的不是‘谈一谈’,而是,‘一起睡吧’。
真是醉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