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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1 / 1)

姚平仲一听,脑中顿时浮现出二哥憨厚的面孔,以及在信里欢喜地语气。

一股悲愤绝望之情,涌上心头,一拳就要结果了杨策卿。

“不要!”陆谦见事不好,上前伸手一挡,随着杨策卿跌在地上,震得他虎口发麻,半根胳膊都微微颤抖。

“好大的力气。”陆谦忍着剧痛,苦笑道:“不能杀他。”

周潜使了个眼色,万岁营亲卫赶紧上前,将杨策卿扶了起来,道:“走,去营里话。”

姚平仲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现在很明显,自己的堂弟是知道这件事的,那么也就是,姚家是知情的。

自己身为姚古的养子,身份就更加尴尬起来,到底该不该插手。

万岁营众人带着杨策卿,来到自家地盘,周潜笑着问道:“杨衙内,现在你可以了,你们为何要杀姚术,折彦文又是谁杀的?”

杨策卿这些天本来就吓得不行,再被姚平仲一吼,如今是心胆俱裂。

他的脸上一直是惊恐的神情,听到姚术的名字之后,终于绷不住了,疯疯癫癫地吼道:“是姚术,是姚术杀了十七郎,姚术厉鬼索命来啦!”

陆谦上去就是一巴掌:“放你娘的屁,你杀人都敢,现在装疯?赶紧出真相,不然叫你下去陪他。”

周潜摇了摇头,道:“折彦文的死状太惨了,杨策卿此时可能真的吓疯了...”

就在周潜摊手的时候,杨策卿突然开口了:“姚术他发现了十七郎的秘密,十七郎杀了姚术灭口,现在姚术变成了厉鬼,我们都要死...都会死。”

整个屋内都安静了下来,静的连心跳声都听得见,周潜轻慢地引导,问道:“姚术发现了十七郎的什么秘密?”

“折家要引女真人到西北,挑起克烈部和贵霜还有女真的战火,十七郎跟太傅的人密谈这件事,姚术他进来道别,他一定是听到了...”杨策卿眼神突然变得阴恻恻的,冷笑道:“姚术,你一定是听到了,你必须死!”

刚刚完,阴冷的杨策卿突然又抖似筛糠,趴在地上大叫道:“不是我,姚术,不关我的事,是十七郎要杀你,你已经杀了他了,你已经报了仇了,你走啊,你走吧,求你了!”

陆谦还要上前追问,被周潜伸手拦住,道:“算了,把他送回去吧。”

“送回去?”

周潜点了点头,陆谦一时想不过来,但是见周潜坚持,便吩咐手下将杨策卿送回杨府。

亲卫们架着杨策卿出去之后,周潜叹了口气,对姚平仲道:“希宴,我去见少宰了,你...好自为之。”

姚平仲站在原地,脸上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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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德坊内,叶青身穿官服,刚刚散朝。

今日是他重回朝堂的第一天,果不其然,遭到了几个衙门口的一致攻讦。

冷静已经是图穷匕见,自己没道理继续缩首躲避,冯泉老贼奸猾似鬼,站在玉殿看热闹。

回府之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外面尹月进来,是周潜干办求见。

叶青一伸手,徐家姐妹给他脱去官服,换了一身轻便的衫子,来到花厅。

“少宰。”周潜抱拳行礼。

叶青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话,周潜凑上前,低声道:“折家想要养寇自重,把女真大军引到西北,他们便找到了冷静。冷静派人和他商议的时候,被姚术无意中撞破,折彦文便杀了姚术和他的亲信三人。结果闹得动静太大,观音禅院又不是可以隔音的地方,肯定是惊动了外面的商队。”

他只探听到这些,但是周潜是什么人,稍加思索整件事便清晰了起来。

“姚家的护卫这么多,而且西军联合起来行商,本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折彦文瞒不下去,就跟镇西军摊了牌。

他们在建康定时有主事的,便让姚平逸去,处理尸首,制造假案。这个人,应该就是杨忠义,是他从中调停指挥的,只有他可以让姚平逸听话,去伪造自己兄长的被劫死亡。

如此看来,镇西军上下对于养寇自重,仍然是尚未死心。嘿嘿,他们许是怕了周康和韩五。”

叶青闭目深思,结合这几天冷静的表现,心中认可了这可推断。

折家镇守府谷这么多年,自己派去一个周康,确实对他们造成了太大的威胁。不同于冯庸的另立炉灶,成立胜捷军和镇西军分庭抗礼,周康直接是挖镇西军的底层骨干,久而久之折家军将名存实亡。

镇西军其他几家,未必曾经参与其中,但是他们知道了折家的打算之后,却默许了这种做法。毕竟几个将门,虽然不如折家长久,但是也是立足西北百年了。

他们就像是土司,没有图谋天下的野心,却死心塌地要保住自己祖上的基业。

姚术这个可怜的人,自然而然就成了被牺牲的棋子,谁也不在乎他,除了他的兄弟。

谁知道这个兄弟成了叶青的弟子,如此一来,万岁营强势介入,再加上叶青又图谋姚夫人,无意中获得重要线索。

阴差阳错之间,反倒让这个案子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般,成为轻易结案的劫财害命案。

周潜吐了一口浊气后道:“他们想息事宁人,悄悄和冷静一道,促成镇西军伐金之策,保住自己的将门基业,那么折彦文是怎么死的?”

叶青不怒反笑,他对折彦文的死活,不放在心上,冷声道:“管他娘,镇西军这次触及了我的底线,上次我已经放过他们一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想在贵霜搞国中之国,独立在朝廷权威之外,是痴人梦。

别他们只是统兵百年的将门,就是西南的土司,我杀来有何曾手软。如不是顾念他们有守土的功劳,岂能容他们一再出卖秦陇军民利益。哼,西北秦陇之地,遍地是寡妇,白骨累累,岂能为了他们的野心,再起战祸。”

这种割据一方的豪强,是整个天下的隐患,万一家族中出一个野心之辈,就有可能会动摇国本,扰乱整个中原的安宁。

“少宰,镇西军百年经营,自有其底蕴在。若是贸然裁撤,在这个当口,又是金贵霜肃慎争雄的关键时刻,只怕是会惹出是非。”

叶青点了点头,道:“你的有道理,为图万全之计,我们应该找一个人,替换掉这些老家伙。还要不引起镇西军的动荡,有能力弹压那些骄兵悍将。”

完这句话,两个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同时道:“姚希宴。”

内侍省,冷静的卧房内,三个人对面而坐。

最下首的一个男子,五短身材,却是内侍省中的倭人。

有一支以倭人为主的倭直,编在内侍省下属。

从此之后,倭国每隔几年,都会进贡几个倭人中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充盈倭直。

这些人进了内侍省,也是忠心耿耿,也因为他们生性凉薄无情,手段十分血腥残忍,经常被派去执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刺杀任务。

眼下这个人,就是倭直的干办,取了个贵霜人名字叫马苏。

冷静闭着眼,冷哼道:“镇西军这么点微末势力,自己人还要勾心斗角,实在是让人生厌。等到将来灭了女真,拿下伐金之功,咱家非让官家裁撤了他们不可。”

在另一侧,坐着的人满面春风,正是近来仕途得意的兵部尚书王宁。

自从投靠了冷静,他是顺风顺水,成功上位成为贵霜兵部尚书,位列六部九卿之中。

王宁捏了捏胡须,笑道:“不过是些粗鄙武官,何足挂齿。可怜那叶青一力庇护这些武将,却换来这般对待,哈哈。”

一到叶青吃瘪,冷静就从心底舒坦,一张白的吓人满是褶皱的老脸微微笑道:“你出的主意果然不错,只要我们杀了折彦文,让杨家兄弟以为是姚古报复,他们就一定会从中调停。

杨氏老哥俩,为了西军也不容易,哈哈,到时候咱家就给他们一个养老的清贵散官,也未尝不可。”

两个人对视着大笑起来,马苏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但是为了不被鄙视,也跟着大笑起来,甚至比冷静和王宁笑的更大声。

就在三个人比赛大笑的时候,外面突然一个内侍探头探脑。

冷静骂道:“什么事,进来。”

来人躬身道:“太傅,出事了。那叶青今日进艮岳,不知道和官家了什么,官家马上下旨,调任杨忠信为枢密副使,加封少保,检校司空。”

枢密院是冯智和高俅主事的衙门,调来一个地方武将任枢密副使,就相当于是给了个闲职。

杨忠信原本是延安府经略,也就是八万秦凤军的实际掌舵人。

如今一朝被调到京师,无非是来这里养老来了,他麾下的兵权,肯定是保不住了。

在这个时节,镇西军的灵魂人物,被调到建康,难道陛下要动手裁撤镇西军?

叶青那厮往日里如此护着镇西军,怎么突然来了个大反转,难道他心灰意冷,放弃了自己原本的筹划?

冷静心里捉摸不定的时候,王宁显得更加镇定些,问道:“可有新的调令。”

“据是一个镇西军旧将,因为得罪了冯庸被逐出军中,陛下甚是喜爱此将。

今日恢复其武将官职,论功行赏,加封武功大夫、忠州刺史、泾原都钤辖、兼提举秦凤常平知怀德军。”

王宁一下子站起身来,问道:“是谁?”

“叫什么,姚平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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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忠义一夜之间,鬓间起了华发,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人到中年,一夜白头,非是有急火攻心之事,不至于到此等地步。

杨氏一门,从创建的杨家军开始,子弟五代从军,数十人战死沙场。

铁马金戈、碧血黄沙,西北战事连连的烟尘里,塞上马嘶中,杨氏一族的血脉中澎湃着激情,气质中显露出北邙风骨。

到今日,难道要画上一个终止号?

自己劳心劳力,就是要保住祖上的基业。但是列祖列宗,真的会认同自己的做法么,自己究竟是在为杨氏谋划,还是在给杨氏蒙羞。

杨家个折家不一样,折家根上就不是贵霜的臣子,他们统治府谷的时候,杨家却是贵霜提拔起来的,世世代代为贵霜而战。在祖先的率领下,杨家军在较短的时间内西北边疆建起了一座抗击东夷的新屏障。这就是杨家的根基所在。

兄长调任建康,朝廷给了足够的尊重,加封少保,位列公卿,官居一品。其实这件事,兄长根本不知道内情,他年纪大了一直在南山养老,不过问这些事了。

杨忠义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人尽知了。不然的话,一向保着镇西军不被裁撤的叶少宰,不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

府谷折家,他们是铁了心想保住自己的府谷,自己不该纵容他们,更不该一时糊涂,和他们一道同流合污啊。

还好,朝廷没有把自己也调来,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他正拿着一个精巧杯子独坐的时候,门扉被轻轻推开,姚平逸神思不属地走了进来。

“经略...杨二叔。”

杨忠义见他神色难看,皱眉道:“怎么了?”

“三哥他都知道了...他今日来辞行,是要跟我断绝兄弟关系。”

杨忠义撇着嘴道:“胡闹,他也是姚家的子侄,是他断得了的么?希宴呢,让他来见我。”

“杨二叔,三哥他升官了,官家让他提举秦凤常平知怀德军。”

咣铛一声,杨忠义手里的杯子地,心里突然不安起来。

姚平仲去执掌秦凤军,姚平仲是什么人,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战功显赫,勇武过人,逢战必先,力压秦陇豪杰,军中无人不服,闯出个太尉的称号。

灭夷一战,公认的战功第一人,被冯庸嫉贤妒能逐出军中,不知道有多少军汉为之抱不平。

更要命的是,他是镇西军心中的自己人,就是杨家子弟,有几个不服太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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