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东冲出浓烟滚滚的安全屋，迎面撞上了王传邦带领的特警队员。

“张市长！”王传邦脸色煞白，“我们路上遭遇了伏击，三辆车只有我这一辆突围出来！”

张卫东一把揪住王传邦的衣领：“老鹰的路线只有你知道，通讯是怎么泄露的？”

“我……我不知道……”王传邦突然瞪大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纽扣大小的装置，“这是……追踪器？什么时候……”

张卫东夺过追踪器狠狠摔在地上，踩得粉碎。他迅速拨通一个记忆中的号码，这是他与老鹰约定的最后应急联络方式。

电话响了七声才被接起，老鹰的呼吸粗重：“张先生，我们被跟踪了，正在往3号备用点转移。对方有两辆车，都是专业……”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枪响打断了通话。

“老鹰！老鹰！”张卫东对着手机大喊，但回应他的只有忙音。

“上车！”张卫东拽着王传邦冲向警车，“3号备用点在城西废弃化工厂，全速前进！”

警车在夜色中疾驰，张卫东的拳头攥得发白。他早该想到，赵瑞龙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越狱，必然在政法系统有内应。而现在，这个疯子明显把复仇目标锁定在了他最脆弱的地方——他的妻儿。

“再快点！”张卫东盯着时速表，指针已经指向160。

王传邦紧握方向盘：“张市长，前面有路障！”

两道刺眼的远光灯突然亮起，一辆重型卡车横在马路中央。王传邦猛打方向盘，警车擦着卡车边缘惊险掠过，后视镜被撞得粉碎。

“不是意外，”张卫东冷声道，“他们在拖延时间。”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加密短信跳出：“东哥，追踪到赵瑞龙信号，正在沿滨河路向西移动。已通知沿途警力拦截。——力力”

张卫东立即调出地图，滨河路西端正是通往城西化工厂的必经之路！赵瑞龙这是要亲自出手？

“传邦，抄近路！从工业园穿过去！”

警车一个急转冲进工业园区，颠簸的石子路上火花四溅。张卫东拨通市局指挥中心：“我是张卫东，立即调派直升机支援城西化工厂，代号‘幼崽’，重复，代号‘幼崽’！”

这是他为家人设置的最高级别求救信号，意味着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

化工厂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张卫东的心跳随着距离的缩短而加速。转过最后一个弯道，眼前的一幕让他血液凝固——

两辆黑色越野车将老鹰的商务车逼停在围墙边，五六个黑衣人持枪围住车辆。借着月光，张卫东清晰看到商务车后窗已经被砸碎，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抱着婴儿从缺口爬出。

“齐悦！”张卫东的吼声撕心裂肺。

警车尚未停稳，他就踹开车门冲了出去。枪声骤然响起，子弹在他脚边溅起火星。张卫东一个翻滚躲到水泥柱后，拔出手枪还击。

“王传邦！掩护我！”

王传邦和两名特警立即开火压制对方火力。张卫东趁机猫腰冲向商务车，耳边子弹呼啸而过。十米、五米、三米

“卫东！小心！”齐悦的尖叫从身后传来。

张卫东本能地侧身，一颗子弹擦着脸颊飞过。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化工厂二楼窗口探出身子，狙击枪的瞄准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砰！”

枪响的瞬间，张卫东感到右肩一阵剧痛。他咬牙继续前冲，终于抵达商务车旁。老鹰倒在驾驶座上，胸口一片血红，仍挣扎着举枪还击。

“夫人……孩子……”老鹰气若游丝地指向车后。

张卫东绕到车后，眼前的景象让他肝胆俱裂——齐悦蜷缩在墙角，用身体死死护住怀中的婴儿，而她的小腿已经被鲜血浸透。一个黑衣人正举枪瞄准她的头部。

“不！！！”

张卫东的怒吼与枪声同时响起。黑衣人的脑袋猛地后仰，应声倒地。张卫东转头看去，王传邦保持着射击姿势，脸色惨白。

“张市长，直升机三分钟后到！”

张卫东顾不上道谢，冲到妻儿身边。齐悦脸色苍白如纸，怀中的小张晟却奇迹般地安然无恙，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父亲。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到。”张卫东撕下衬衫下摆为齐悦包扎伤口，手指因恐惧而颤抖。

“我没事……”齐悦虚弱地微笑，“晟儿也没事……”

突然，一阵引擎轰鸣由远及近。张卫东抬头看去，一辆摩托车从化工厂侧门冲出，骑手戴着头盔，但那个背影张卫东死都不会认错——赵瑞龙！

“照顾好他们！”张卫东将妻儿托付给王传邦，冲向最近的警车。

引擎咆哮，警车如离弦之箭般追向摩托车。两辆车在废弃厂区间追逐穿梭，赵瑞龙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几次险些甩掉张卫东。

“你跑不掉的！”张卫东猛踩油门，警车狠狠撞上摩托车后轮。

赵瑞龙失去平衡，连人带车摔进一堆废旧轮胎中。他迅速爬起，拔出手枪连续射击。警车前窗粉碎，张卫东低头躲避，再抬头时赵瑞龙已经消失在厂房阴影中。

张卫东持枪下车，小心逼近厂房。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在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寂静中只有滴水声回荡。

“赵瑞龙！”张卫东的声音在空旷厂房内回荡，“你完了！外面全是警察！”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张卫东，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赵瑞龙显然用了扩音设备。张卫东警惕地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地面上的电线——它们全部通向厂房中央的一个巨大金属罐。

“认识这个吗？”赵瑞龙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氯气储罐。只要一颗子弹……”

张卫东抬头，看到赵瑞龙站在二楼走廊，手中的枪正对着锈迹斑斑的储罐。

“你疯了！这方圆两公里还有居民区！”张卫东厉声道。

“那又如何？”赵瑞龙狞笑，“反正我已经是死路一条。能拉上你，值了！”

张卫东的枪口对准赵瑞龙，但两人距离太远，他没有把握一击毙命。而一旦失手……

“你知道吗？”赵瑞龙突然话锋一转，“我本来有机会杀你老婆孩子的。但我改主意了……”他舔了舔嘴唇，“我要让你活着，看着他们一点点……”

枪声打断了赵瑞龙的话。他的右肩突然爆出一团血花，惊愕地转头看向身后。

臧力力举着手枪从阴影中走出：“东哥，对不起，我来晚了。”

赵瑞龙怒吼一声，不顾伤痛举枪对准储罐。

张卫东和臧力力同时开火，赵瑞龙的身体被子弹冲击力带得向后飞去，重重撞在栏杆上。

栏杆断裂，赵瑞龙从二楼坠落，砸在一堆金属废料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张卫东快步上前，确认赵瑞龙已经断气，这才长舒一口气。他转向臧力力：“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追踪他的手机信号。”臧力力擦了擦额头的汗，“东哥，齐悦姐和孩子……”

“他们没事。”张卫东望向厂房外闪烁的警灯，“走，去医院。”

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声中，张卫东紧紧抱住妻儿。这场生死时速的较量终于落下帷幕，但他知道，为了保护至亲之人，他的战斗永远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