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山隧道的火光渐渐熄灭，但张卫东心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他站在隧道口，看着被警方押走的省厅干警，眼神冷峻如冰。

“东哥。”臧力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刚刚截获了省城那边的通讯，周省长已经开始行动了。”

张卫东接过平板，屏幕上是一份实时更新的抓捕名单。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被标红，其中有省政法委的副书记，有公安厅的处长，甚至还有两位市委常委。

“动作真快。”张卫东轻声道。

“周省长调用了武警部队，直接绕过了省公安厅。”臧力力压低声音，“赵家在梁西的最后势力，今晚将被连根拔起。”

张卫东点点头，将平板还给她：“做得很好，但下次行动前必须先通知我。”

臧力力吐了吐舌头：“当时情况紧急，我怕来不及……”

“张市长！”王传邦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兴奋之色，“刚刚接到消息，省纪委已经对李正阳采取留置措施！”

李正阳，省委组织部长，赵立春的忠实盟友。他的落马，意味着这场政治风暴已经席卷到梁西省最高层。

万国来走过来，拍了拍张卫东的肩膀：“卫东，陪我走走。”

两人沿着高速公路的应急车道缓步前行，夜风吹散了隧道口的烟尘。

“周明同志明天就正式上任了。”万国来突然开口，“他向我推荐你接任凤城市长。”

张卫东心头一震。市长和常务副市长虽然只差半级，但实权却有天壤之别。

“我资历尚浅……”

“资历不是问题。”万国来打断他，“你在周山和凤城的表现有目共睹，加上齐悦科技这个政绩，破格提拔合情合理。”

张卫东沉默片刻：“万省长，您真的要走了？”

“中央已经决定调我去南方某省。”万国来望着远处的山影，“梁西这盘棋，以后就交给周明和你了。”

回到市区时，天已蒙蒙亮。张卫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发现齐悦正坐在客厅等他。

“怎么还没睡？”他心疼地问。

齐悦站起身，轻轻抱住他：“我听说凤山隧道出事了，担心你……”

“我没事。”张卫东抚摸着妻子的长发，“万省长也没事。不过梁西要变天了。”

他将今晚发生的事简要告诉了齐悦，但隐去了最危险的部分。

“这么说，赵家彻底完了？”齐悦睁大眼睛。

“嗯。”张卫东点点头，“周省长今天正式上任，梁西将迎来新的发展阶段。”

齐悦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方媛昨晚打电话来，说公司收到一份来自米国的合作邀请，对方自称是科锐公司的竞争对手，想购买我们的专利授权。”

张卫东眼神一凝：“又是米国人？”

“方媛觉得有问题，已经拒绝了。”齐悦握住丈夫的手，“她说最近公司周围经常有陌生人徘徊，已经加强了安保。”

张卫东眉头紧锁。赵家虽然倒了，但暗处的敌人似乎并未完全清除。

“今天我不去办公室了，在家陪你。”他轻声说。

齐悦摇摇头：“不行，今天市里要开干部大会，宣布新班子。你这个常务副市长怎么能缺席？”

张卫东这才想起，今天确实是周明上任后的第一次全市干部大会。作为市委常委，他必须出席。

“那你跟我一起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上午九点，凤城市委大礼堂座无虚席。当周明在省委组织部长的陪同下走上主席台时，全场响起热烈掌声。

张卫东坐在前排，身旁是挺着大肚子的齐悦。他注意到，台上几位市领导的脸色都不太自然——显然，昨晚的大清洗让他们心惊胆战。

“同志们……”周明的声音沉稳有力，“梁西省正处在转型发展的关键时期……”

讲话进行到一半，礼堂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走到张卫东身边，低声道：“张市长，外面有人找您，说是急事。”

张卫东皱了皱眉，对齐悦耳语几句后，悄悄离席。

礼堂外，方媛一脸焦急地等着他。

“东哥，出事了！”她声音发颤，“王哲被绑架了！”

“什么？”张卫东瞳孔骤缩，“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一小时前。”方媛递过一部手机，“绑匪刚发来消息，说要我们拿芯片设计图交换。”

张卫东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条简短的勒索信息：“想要王哲活命，今晚8点，带设计图到老钢厂。只准一个人来。”

他立即拨通了王传邦的电话：“传邦，王哲被绑架了，立即调取齐悦科技周边的监控！”

挂断电话，张卫东对方媛说：“你先回公司，安抚员工情绪，特别是研发团队。这事不要声张，尤其别让齐悦知道。”

“东哥，会不会是赵家的残余势力……”方媛担忧地问。

“不管是谁，敢动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张卫东的声音冷得像冰。

回到礼堂，张卫东强作镇定地坐回齐悦身边。

“出什么事了？”齐悦敏锐地察觉到丈夫的异常。

“公司有点小问题，已经让方媛去处理了。”张卫东挤出一个微笑，“专心听会。”

会议结束后，张卫东将齐悦送回家，立即赶往市公安局。王传邦已经调出了监控录像。

“张市长，你看。”他指着屏幕，“早上8点15分，王哲独自离开公司，在拐角处被这辆面包车强行带走。”

画面中，几个蒙面人将王哲拖上车，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职业绑匪。

“车牌是假的。”王传邦继续道，“但我们追踪了车辆轨迹，发现它最后确实开往了老钢厂方向。”

张卫东盯着屏幕，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暂停！放大那个绑匪的手腕！”

画面放大后，一个模糊的纹身出现在绑匪手腕上——那是一个特殊的符号，张卫东曾在臧力力提供的资料中见过。

“是境外雇佣兵。”他沉声道，“看来我们的老朋友科锐公司还没死心。”

“要不要调特警包围老钢厂？”王传邦问。

张卫东摇摇头：“对方是职业军人，强攻会危及王哲安全。我亲自去。”

“太危险了！”

“按我说的做。”张卫东眼神坚定，“你带人在外围接应，但没有我的信号，不准轻举妄动。”

傍晚7点30分，张卫东独自驱车前往废弃的老钢厂。夕阳西下，巨大的厂房废墟投下狰狞的阴影。

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枪——这是王传邦坚持让他带上的。虽然以他的身手，对付几个雇佣兵不在话下，但对方手里有人质，必须万分谨慎。

手机震动起来，是臧力力的短信：“东哥，已锁定绑匪通讯频率，随时可以干扰。另外，发现一个可疑信号从钢厂发出，疑似在向境外传输数据。”

张卫东回复：“我进去后，立即切断所有通讯。务必阻止数据传输。”

停下车，他深吸一口气，拎着装满假图纸的公文包，走向钢厂大门。

黑暗，如巨兽般张开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