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光洒满咸阳城,诸天仙神纷纷回避。
当十二金人伟岸身影,深深刻入诸天仙神他的元神之中,天地皆惊时。
蓝田大营。
白起发现自己身上的巫族气息,消弭于无形,但另有一种让他安心的气息,从体内涌出。
那是人道的气息。
冥冥之中,他觉得这定然与人王从他这里取走的功德有关。
他不知道人王做了什么,但体内涌出的人产气息,让他那冷硬的嘴角,也微微扬起。
平心娘娘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他。
他的使命,就是让巫族重新立于人世。
现在,显然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他的那些功德,用在了最好的地方。
白起向盘古圣殿的方向,一拜到底,低声道:“白起叩谢大王。”
咸阳城。
医宫内。
孙悟空手中捏着两枚滴血的珠子。
其中一枚,封印着一个完整的血神子和一个阿修罗族的真灵,正是掩日。
另一枚,却是一个一分为六的血神子和六个阿修罗族的真灵,是六剑奴。
猴子将这两枚透着诡异血海凶戾之气。
却又有西方佛门旁门左道气息的珠子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在他身后。
是目瞪口呆的高渐离和盗跖。
以及目光淡然,眼底却有几丝兴奋之色的盖聂。
高渐离与盗跖知道眼前这位前辈,实力定然超然,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会超然到这种地步。
花果山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
嘶!
没听过。
但就从掩日死那惊悚绝望的表现,就可以看出这位孙前辈,绝对是厉害得不了得的人物。
大闹天宫?
听起来就很威风厉害那种啊。
盖聂则是另有想法。
大师兄如此厉害,他也要努力修行,就算追不上大师兄,也不能给先生丢脸。
此时。
孙悟空收起了两颗血珠,他弄不明白西方佛门的手段。
不明白为什么冥河圣人的血神子,会被佛门炼制成这样的东西。
又是如何与血海阿修罗融合为一,然后背叛了冥河圣人。
他决定看不明白的事,就不再去想。
准备之后有机会,把这两枚血珠拿给多宝如来看看。
都修佛道,想来那如来老兄,应该能看懂。
猴子在两枚血珠上加上层层封禁,然后才转身看向盖聂三人,咧嘴一笑道:
“好啊,都挺好的哈。”
高渐离,盗跖:……
前辈,你这样让我们很尴尬。
孙悟空却对这些毫不在意,他一抖身子,又恢复成天仙境的模样。
连多宝如来给他加上的五指山法印,也跟着回来了。
这猴子完全把五指山法印,当成一种伪装在用了,全然没把其上的佛印威压当一回事。
事实上,他之前还做不到这一点。
但在永寂尸庭吸收了混沌魔猿的本源血脉,晋升半步混元大罗后。
多宝如来的五指山法印,就单纯成了他的伪装。
孙悟空重新伪装好,对着盖聂三人道:“俺是至尊宝,天仙境的伯长,懂不?”
三人心领神会,齐齐点头。
猴子这才满意地一笑,道:“俺只是骗骗那个笨蛋凤凰。”
“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就是一场缘分,你们由俺老孙罩了。”
“日后你们有什么事,就大叫俺老孙的名号:齐天大圣。”
“只要在人间,俺老孙都会立刻来助你们。”
“记住,不能告诉那个笨蛋凤凰。”
盖聂三人对视一眼,想了想,还是没把真相出来。
只是默默点头。
静室中。
躺在床上的紫霞,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她堂堂凤凰后裔,居然被一只猴子叫笨蛋?
她银牙暗咬,白了室外一眼,却怎么都恨不起来。
一旁的端木蓉,却是轻掩着嘴唇,暗自偷笑。
此时。
外面的猴子已经开始高谈阔论,当年他在花果山的逍遥,在大闹天宫时的威风了。
每一段,就一定会加上一句“不准告诉那个笨蛋凤凰。”
终于。
盗跖也不知是真忍不住,还是另有什么心思,心翼翼问了一句,道:
“大圣,你为何一定要瞒着那位……紫霞姑娘?你和她有什么误会冲突?”
猴子摆摆手,道:“误会冲突?没有没有。”
“俺老孙还挺喜欢那个笨蛋凤凰,根骨不错,未来必成大器。”
“但俺老孙游历人间的时候,听话本里过了。”
“女人,只会影响俺老孙挥棍的速度。”
盖聂三人:……
端木蓉:……
紫霞听到前半句“挺喜欢那个笨蛋凤凰”时,一张脸已经红到胸口了。
等到猴子那最后一句出口后。
紫霞当真是满脸羞愤。
这猴子,得本姑娘一定要对他死缠烂打一样,气煞人也。
但想要骂猴子的话,到了嘴边,又化作无形。
紫霞干脆双眼一闭,封禁听觉,耳不听为净。
端木蓉轻笑一声,什么也没,只是静静陪着紫霞。
她听到大师兄,要去把咸阳城中所有的罗网组织铲除掉。
他还听到大师兄,很快就会把整个罗网组织干掉。
她的嘴角,挂着微笑。
先生的大弟子,真有趣。
大师兄大闹天宫时,是什么样子的呢?
真想看看。
终于。
天亮了。
……
吕不韦相府。
吕不韦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他与整个罗网组织都失去了联系。
在快要天亮时,他收到了罗网二号杀手,惊鲵的最后一道传讯。
只有三个字。
“被追杀。”
被谁追杀?谁能追杀?
惊鲵是罗网第二号杀手,实力比掩日只强不弱,而且极为擅长伪装与速度。
谁能追杀惊鲵?
吕不韦在收到消息后,不管怎么联系,都无法得到后续的消息。
一直等到天色将明未明,沉重的钟磬之音响彻咸阳宫阙。
上朝的时间到了。
大殿内,玄鸟图腾盘踞穹顶,俯瞰着下方肃立的文武百官。
一股无形的压抑弥漫在空气里,比往日的早朝更加沉重。
许多大臣敏锐地察觉到,今日朝堂两侧,似乎空出了不少位置。
那些往日里簇拥在相邦吕不韦身后,意气风发的面孔,竟齐齐消失了踪影。
少年秦王嬴政,高踞王座之上,玄衣纁裳,冕旒垂珠遮住了他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沉默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冰冷的青铜扶手,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嗒嗒”声。
每一下都像敲在群臣紧绷的心弦上。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凝重道:
“众卿可曾察觉,今日这大殿之上,似乎……空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