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一百万学费很多吗？（二合一）
从赫尔就职国务卿起始，他与刘兆文也算相识六七年的老朋友了，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刘兆文表露出惊诧的神情。
“这是总统授意的吗？”
“是的，刘，总统和参议院希望你们在名义上不要派出正规军，也许假借民间志愿军的说法更能照顾亚美利加人民的感受。”
刘兆文看了一眼自己的公文包，那里边有一份备忘录，语速很快地说：“误大事，催了你们一个多月都推脱，今天突然又松口，太儿戏了！”
赫尔不知道他的怨气从何而来，尴尬道：“抱歉，很多保守派在情感上不接受让其它国家的军队来增援，他们的神经太敏感了。”
一脸无奈的赫尔感慨道：“这个世界真糟糕，从没有人想过会恶化到这种程度，现在正义世界的希望寄托在你们鐘國人……”
没等赫尔把话说完，刘兆文就站了起来，拎起公文包转身就想走。
希望还赶得及！
他这么想着，但是刚走两步，又想到了其它情况。
如果来不及了呢？
于是他又停下脚步转过身，从公文包离取出了外交备忘录，然后郑重其事地开口道：“今天我本就奉命递交一份通牒，没想到你们突然又想通了。”
不明所以的赫尔一脸狐疑，接过那份备忘录，打开以后浏览了起来。
接着，赫尔的神情僵住了，嘴里不禁喃喃道：“我的上帝……”
这份通牒简明扼要的陈述了当前世界格局之严峻，亚美利加联邦政府一系列糟糕表现致使政权岌岌可危，又不乐意本国派兵支援，正在贻误良机。
「……为确保战略资源和海军力量不会为敌方所用，须准许我方驻军珍珠港。其次，圣迭戈海军基地一切主力舰必须立即准备启航，解除武装，加注单程燃料，转移至珍珠港待命。再次，不得阻拦瓦尔兰德及玛丽安娜流亡舰队之行动，须提供便宜使之自行抉择去向。
「此要求之决断限期二小时，不得迟于上午八时三十分，若不遵从，我方即对夏威夷与圣迭戈海军基地实施有限军事行动。切切此令。」
赫尔的手有些发抖：“你们……太无情了……”
“我要赶去转达消息！”刘兆文转身就走，边跑边说：“要怪只能怪你们太磨叽！两个师在岛上等了你们大半个月！”
一脸苦相的赫尔哑口无言。
刘兆文小跑着冲出官邸，坐上轿车以后立马招呼司机以最快速度返回大使馆。
这辆轿车有摩托车开道，一路绝尘而去！
同一时刻。
夏威夷群岛以北海域，湛蓝如镜的汪洋之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往东南方向航行。
既然海军舰队来了，商克自然不愿意继续乘坐货轮，自来熟的搭上了舰队的旗舰南岭号战列舰。
在这种庞然大物上服役对于海军官兵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虽然普通水兵仍然要睡狭窄的上下铺，但无论是伙食还是舒适程度都要比驱逐舰好太多了。
至于军官，那就更不用说了，舰上的军官食堂和小卖部二十四小时供应冰镇饮料和各式糕点。
听到一旁有人再次报告当前方位，商克没忍住，又一次向舰队司令官陈临吐槽：“讲道理，我还是觉得你们做的也太绝了。”
“考虑军国大事的时候，少些情感多些理智。”陈临淡淡道。
“反正也仁至义尽了，还能咋办，要顾问给顾问，要枪炮给枪炮，两个师都提前到岛上等着了。”边上的上校舰长恨铁不成钢的说：“丫的，亚美利加人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自己百万大军跟废物一样，还死要面子拉不下脸，等着最后咱们去收拾烂摊子。”
“呃……”商克无奈道：“其实客观来说，我看美军还是有希望守住五大湖工业区的，六成可能性吧。”
上校说：“你之前明明说只有一半把握。”
“有六成赢面一样不行，剩下四成输面我国也承受不了。”陈临语气平静地说：“亚美利加方面这个月的表现又迟钝又扭捏，纯粹的小女人做派，没法让人信服。”
商克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我其实是觉得中央过于悲观了。”
“我国不可能把命运寄托在别国身上。”陈临目视远方海平线，若无其事地说：“从立国那个时候开始，黄祸论就在欧洲泛滥开来，百年以来我国任何决策都会考虑最坏情况，无非是抗击全世界罢了。”
这段话直接给商克干沉默了。
过了好久商克才摊手道：“行吧，我这个人有点追求最优解，感觉有时候做太绝很不划算。”
陈临转头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军国大事不是做生意，不能太计较得失，很多时候只有战术最优解没有战略最优解。”
“也是。”商克调转话题，问道：“海军什么时候可以做好进攻斯里兰卡的准备？”
“十月份有三十艘中大型登陆舰训练完成，还有四十艘交付，大概十月底就可以了。”
“总参计划的是十一月开打，时间上还挺赶的。”
“陆军有几成把握？”陈临似笑非笑地问。
“十成。”商克毫不犹豫地答复。
“倒是信心十足，不怕出岔子么。”
“那肯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运气不管用。陆战我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如果要进军欧洲，要看你们海军什么时候有把握消灭皇家海军。”
“四三年吧，谘议会暂时只批了三十二艘航空母舰和七艘战列舰的建造案。”
上午8时29分。
四架满载着上万张传单的舰载机迅速升空，径直朝着瓦胡岛飞去。
随后，更多战斗机也陆续起飞，在舰队周围巡逻。
根据情报，瓦胡岛守备力量少的可怜，除了那些岸防炮单位，步兵只有一个缺编严重的国民警卫队步兵师，实际规模仅相当于团。
也就在这时，观通部门的一名上尉三步并作两步的跑来，一边敬礼一边急忙喊道：“司令！总参急电！美方已提议求援！有转机！中止军事行动！”
刹那间，舰桥这一舱室中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扭头看了过来。
“嗯？”陈临转过身，伸手接过电报纸，一目十行阅毕，冷静的命令道：“解除无线电静默，召回飞机，立刻转告远征舰队中止行动，间隔两分钟不间断呼叫。”
“是！”
这个关头就没必要考虑暴露不暴露了。
远在西海岸附近的远征舰队两个星期以来完全保持无线电静默，按照要求，舰队对于电讯遵循只收不发的原则。
然而，这样长距离的远程通讯，出现遗漏的可能性不小，历史上太平洋战争美日双方都多次出现过收不到电报的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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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次没有出岔子，远征舰队在相同时刻也收到了中止行动的命令。
乌江号的舰桥上，远征舰队司令官沈长渊抬手看表，现在早就过了八点半，距离九点仅差一分钟。
一瞬间，观通部门忙的鸡飞狗跳。
情急之下，电报员把‘中止攻击’的字段拍发错了，等发现后又急忙纠错并重发。
根据行动计划，舰载机编队在集结完毕后严格按照规划好的航线飞行，从西北方向突入海军基地实施攻击，预计在九点零五分左右飞临圣地亚哥。
妈的！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沈长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相同时分。
圣地亚哥南边的一座小高地上，巨大的钢丝网形状的雷达天线正在缓缓旋转。
一辆越野车缓缓驶来，一名二等兵拎着四个铝饭盒下了车，走向不远处的控制室。
他走进控制室，只见这儿的四名士兵还在兴致勃勃的摆弄雷达设备。
“嘿！”他扬了扬手中的铝饭盒，招呼道：“兄弟们，你们的丰盛早饭，这都是‘大厨’的心意。”
SCR-271预警雷达才设计定型几个月而已，产量不多，至今才造了20～25套，全都优先部署到重要地点，太平洋舰队的母港——圣地亚哥海军基地自然不会例外。
大家对这玩意非常感兴趣，乐此不疲的摆弄，在这个电视都还没普及的年代，没人能拒绝先进的示波器屏幕的诱惑。
“奇怪，这些波峰一直存在，我看是你给机器弄坏了，约翰逊，中尉会踹烂你的屁股的。”
“胡说！我完全按照手册上的方法拧的旋钮！”
几名士兵很着急，顾不上吃早饭，最后决定迎着头皮给上司打电话。
良久，电话那头的传来了中尉的声音，听声音就能想象出他睡眼惺忪的样子，肯定是在办公室把腿搁在桌上睡回笼觉。
听完汇报，他歪头夹着话筒，伸手从桌上拿来值班备忘录，随意的看了两眼。
他不以为意地回答道：“那些是来自夏威夷的B-17，陆军的飞机，上面装载着鐘國支援的反坦克炮，不用理会那些B-17机群。”
“明白！”
“听着，雷达电子管的寿命很短，不要持续开机，我知道你们在偷玩！”
“是！长官！”
由于事态紧急，亚美利加陆军需要尽可能多的反坦克武器，因为海运需要耗费几个星期的时间，所以便分出了两个中队的B-17重型轰炸机，执行旧金山-夏威夷-中途岛-东京的往返空运任务，每架B-17装载两门65毫米反坦克炮和200发穿甲弹，以最快速度抢运反坦克炮。
中尉压根没当回事，抬眼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就又闭眼睡回笼觉了。
然而中尉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时候，圣地亚哥西北方向四千多米的空中，密密麻麻上百架舰载机直扑海军基地而来。
远方陆地轮廓清晰可见，城镇建筑也逐渐显形。
带队指挥官是海军航空兵少校夏方智，他发现编队遭遇的逆风比预料的更大些，比规划的慢一些，大概迟到了三四分钟才进入攻击航线。
正当他准备下达作战指示时，后座机枪手兼无线电员突然大叫道：“夏队！舰队命令我们立刻停止攻击！”
“什么？”夏方智努力扭头问道。
“又来讯号了！等等！确实是叫停了行动！”
“搞什么鬼？！”
夏方智左顾右盼，只见周围尽是全副武装的舰载机，东方升起的旭日洒出红热的晨光，鱼雷轰炸机挂载的航空鱼雷熠熠生辉，停泊于锚地和造船厂的航空母舰和战列舰清晰可见。
他一边用无线电喊道：“编队返航！舰队命令中止行动！”
此话一出，相邻的舰载机驾驶位上，飞行员都纷纷侧目看了过来，还以为听错了。
夏方智暗啐一声，按下开火按钮射出一串子弹，又用力扳开座舱盖，举起信号枪发射了一发绿色信号弹……
9时30分。
商克望着窗外，只见近千米开外，几架舰载机正降落在元江号航空母舰上。
舰桥之中的气氛格外肃穆，所有人的心中都压着一块石头。
原本大家都打定了主意，结果突然变卦，这要是生米煮成熟饭可就尴尬了。
蓦地，观通部门所在的舱室传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周围所有人的脸上都瞬间松弛下来了。
“司令！”那名上尉快步走来，欣然报告道：“远征舰队来电，放飞的第一波攻击编队准确收到了命令，在攻击开始前全数返航。”
商克也松了口气，感叹道：“算是老天保佑了。”
镇定自若的陈临微微点头，开口道：“我们是没事了，你们陆军的麻烦事还在后头呢，接下来要去替亚美利加人擦屁股了。”
现在又拖延了几天，保不齐不列颠和伊凡罗斯联军已经准备实施攻势了，接下来航程还有一个星期，远征军先头部队抵达西海岸之后又要集结，万里迢迢赶过去便要匆忙参战，一点都不从容。
况且美军的战斗力堪忧，今后还不知要折腾多久才能反攻收复失地，这期间必然要分散本国的精力。
可以说海军方面现在看亚美利加方面十分不顺眼。
“我还算乐观，联军虽然看上去不断增兵，但也差不多快到极限了。”商克正了正军帽，叉着腰轻松道：“亚美利加那边我打算帮办几个军官速成班，他们太缺基层军官了，把这个搞好，然后交个一百万人伤亡的‘学费’差不多就会打仗了。”
“嗯？一百万？”
“一百万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