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元神庙作为西域诸国的信仰圣地，一旦此女归降，西域必然望风披靡，能为他省去诸多精力。

换作其他势力，或许会顾虑旧势力余孽难除，留下巨大隐患，不利于大乾治理，和后续的民族融合。

但林羽有未来之主“易”相助，西域诸国一切势力，都无所遁形，此计反而是最快的解决之道。

只要掌控精元神庙，威慑西域诸国，即便反抗的人再多，也不可能再推翻他的统治。

精元神庙教皇默然片刻，缓缓跪倒在地，道：“精元神庙，愿奉四皇子为主！”

“很好。”

林羽点头，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些用处，本座也不会抹杀你的神魂念头了。”

闻听此言，精元神庙教皇，不由心中一寒，明白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你下去之后，配合大乾朝廷，统合西域，俘虏之人，也可以挑选一些，那些顽抗之辈，该抓抓，该杀杀，总之不要让西域诸国再有大的动乱。”

林羽淡淡道。

“是。”

教皇垂首应道。

……

西域诸国大败，元气神之死，几乎所有的西域之人，都有一种信仰溃灭之感，仿佛天塌下来了一样！

一时间，人心惶惶之下，也不知有多少动乱发生，不过在大乾军队的强行镇压之下，这些骚乱注定只是风中残烛，转瞬便被平息。

紧接着，精元神庙教皇出面，安抚民心、许下承诺，又对不臣之徒严加整治。

一番举措后，西域局势终于初步稳定。

林羽并未强求彻底掌控，只令诸国臣服，认大乾为宗主国。后续治理任重道远，只能交给时间沉淀。

处理完一切，林羽即刻启程，返回大乾玉京。

……

玉京城。

冷风卷着枯叶在街巷间穿梭，道旁的老树伸展着光秃秃的枝丫。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寒意，仿佛随时会落下今冬的第一场雪。

这是大乾开国第五十一个年头。

与凛冽天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整座城池沸腾般的热闹景象。

整个玉京城张灯结彩，红红火火，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人人都在议论同一件事——西域大胜，午门献俘。

茶馆、酒楼座无虚席，连青楼的堂会都比往日热闹几分。

礼部的小吏们来回奔走，在各条街道上挂起彩灯，筹备仪式。

午门献俘，皇帝亲迎，这是千年未有的盛事，礼仪半点马虎不得。

“听说西域的教皇、国王，连他们的武圣、宗师，全被活捉了！”

“何止？连他们的神灵‘元气神’都陨落了，西域诸国如今全得奉大乾为宗主！”

“这下看谁还敢不服？”

在城东最热闹的清风茶楼里，炭盆烧得通红。说书人一拍醒木，满堂喧嚣顿时安静下来。

“列位看官可知，那火罗国的阿育王号称有搬山之力？“

“这人传说有上古神魔之血，武功厉害，超凡入圣，一柄大锤能有上千斤重呢！”

台下听众啧啧称奇，一个屠夫打扮的汉子摇头：“上千斤？碰着人还不得砸成肉泥？”

说书先生一拍醒木：“可在咱们四皇子面前，再英雄也得变狗熊！战场上，四皇子一剑就削了他的脑袋！”

满堂哗然，议论纷纷。

文昌大街尽头，香楼内丝竹悠扬，歌舞升平。这里是真正的风雅之地，即便腰缠万贯的商贾，也未必进得了门。

雅座间，几名锦衣华服的少年低声交谈，皆是大乾勋贵子弟。

“没想到西域这么快就攻破了，真是出人意料。”

“我还以为至少得拖上一两年。”另一人抿了口酒，目光扫过四周，

“如今朝局微妙，太师失踪，太子被废，几位皇子都在暗中较劲，不知接下来会如何？”

“四皇子这次携灭国之功回朝，皇上会不会……”有人压低声音，神色微妙。

“慎言！”同伴立刻打断，“这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对，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国事。”

众人举杯，笑声中藏着几分谨慎。

翌日。

寒风凛冽，旌旗猎猎。

官道尽头，黑压压的大军如潮水般涌来，铁甲森然，刀枪如林。囚车中，西域诸国的君王、贵族、神庙法师们面如死灰，昔日高高在上的气焰早已荡然无存。

“来了！快看！”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万头攒动。百姓们踮起脚尖，商贾们挤到前排，就连维持秩序的御林军也不由侧目。

突然——

“轰！”

震天动地的炮声炸响，千门铁甲神雷同时轰鸣，硝烟弥漫间，整座玉京城都在颤抖。

外国使节团中有人腿软跪地，更有甚者直接吓晕过去。这雷霆之威，正是大乾震慑四夷的利器。

炮声方歇，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从内城传来。明黄曲伞如云，金瓜画戟如林，三十六人抬的龙辇缓缓出现在午门大道上。所过之处，百姓如麦浪般跪伏，香案上的青烟袅袅升起。

“陛下有旨，百官至前方跪迎将士凯旋。”

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文武百官整齐挪动，在御林军开出的通道两侧重新跪好。礼部尚书偷偷抬眼，只见官道尽头，那杆绣着“杨”字的大纛已清晰可见。

百官屏息凝神间，神威王杨拓与林羽并肩而行，穿过跪伏的文武百官中央通道，径直来到乾帝龙辇之前。

铁甲铿锵声中，二人单膝跪地。

“臣杨拓，拜见陛下。”

杨拓声音洪亮，林羽亦随之行礼。这般“我拜我自己”的微妙感受，倒让他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龙辇珠帘微动，乾帝温润如玉的声音传出：“两位爱卿平身。此番踏破精元神庙，生擒西域国师，朕特令百官跪迎。待大典过后，另有封赏。”

此言一出，跪伏的群臣中顿时泛起细微骚动。

未等众人细想，司礼监掌印太监已捧着明黄圣旨出列。尖锐的嗓音刺破寒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储贰之重，式固宗祧，一有元良，以贞万国”

当“玉亲王皇四子杨乾”几字响起时，广场上仿佛有无形波纹荡开。

跪在勋贵中的和亲王指节泛白，而文官队列里，谢文渊的胡须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职兼内外，彝章载叙，遐迩属意，朝野具瞻，宜乘鼎业，允膺守器。”

“.可立为皇太子。所司具礼，以时册命。”

……

夜幕降临，整日喧嚣的玉京城终于暂归沉寂。

忙碌数月的大小官员、士卒终于能卸下重担，酣睡一场。

而达官显贵、世家子弟与王公大臣们，却聚在各自隐秘宅府中，热议日间诸事。

夜色里，信鸽、飞鹰乃至飞剑传书、纸鹤通灵等奇诡手段齐出，无数消息如蛛网般向天下辐散——

所有情报，都不约而同提及同一个名字：杨乾。

白日那场盛大的午门献俘礼，主角既非阶下囚，亦非大乾皇朝，而是四皇子杨乾。

哦，现在已经是新鲜出炉的太子了。

杨乾之名再度席卷天下，声威更胜往昔。

不过有杨盘这个皇帝压着，天底下的大臣、总督，也只能在暗中私议。

何况四皇子有灭国之功，军中拥趸无数，众人纵有心思，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他们能怎么办，只能接受。

永远忠诚于皇帝，谁是皇帝忠于谁。

正是大多数人的写照。

十日后。

玉京城的东南面，武温侯府。

这座占地百亩的侯府，自从洪玄机失踪之后，也开始没落了。

虽然朝廷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收回侯府的待遇，但是此地也从往昔的车水马龙，变得人庭冷落。

但是今日，侯府正门大开，两排丫鬟垂手侍立，院中香案摆妥，檀香袅袅，侯府的三位夫人端坐案旁，一些老妈子们不住往门外张望，脚步匆匆。

她们刚听闻神威王杨拓即将驾临，立刻带人清扫府院、整顿陈设，匆忙换上朝廷赐的凤冠霞帔。

此刻枯坐在院中，连茶汤都顾不上饮，只巴巴望着府外。

神威王杨拓与太子杨乾大破西域百国，声望如日中天，爵位更是远超侯爵。

虽说昔日武温侯在朝中地位不逊色于普通王爷，可如今这个太师已经失踪很久，就连曾为后盾的大罗派也不知被何人连根拔除。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而今他们只能凭借一些过往的交情，勉强度日。

“王爷驾到！”

马蹄声由远及近，三十六名玄甲亲卫鱼贯而入，铁靴踏得青砖嗡嗡震颤。

紧接着，一顶八抬大轿缓缓出现。轿顶鎏金，镶嵌七色宝石与珍珠葫芦，四周珠帘摇曳、牙帐垂落，尽显皇家威严。

“恭迎神威王爷！”侯府上下齐刷刷跪倒。

“免礼吧。”轿中传来低沉嗓音。

客厅内。

“见过三位夫人。”杨佑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

赵夫人起身还礼，勉强笑道：“殿下亲临寒舍，不知有何要事？”

杨佑目光扫过三人，淡淡道：“本王今日来，是想见一见梦冰云。”

此言一出，厅内骤然一静。

方夫人手一抖，茶盏险些打翻。荣夫人面色微变，下意识看向赵夫人。

赵夫人强自镇定，勉强笑道：“殿下，梦冰云她……深居后院，不便见客，不知您……”

杨佑眸光微冷，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本王今日，必须见她。”

三位妇人面面相觑，终究不敢违逆，只得低声吩咐下人去请。

不多时，一道素白身影缓步而来。

梦冰云踏入厅内，眉目如画，却带着几分清冷疏离。她抬眸看向杨佑，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殿下寻我，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