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幼柠刚从天河公安局回来,远远就看见出现在她所租住楼下的柏玉皎。
只见她一袭黑色缎面中式旗袍,手拎巴宝莉包,戴着墨镜。
高贵典雅,跟这条村的人们成了鲜明对比。
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陈幼柠微微蹙眉,脸上也露出一丝不耐。
柏玉皎走到她面前,没有摘下墨镜,“上车。”
黑色镜片映着陈幼柠冷漠的样子,只一下,柏玉皎便钻入车内。
陈幼柠站在那里,眉头蹙得更紧。
“还不上车。”柏玉皎催促着。
本能可以一走了之,可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加上又是自己母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陈幼柠深吸了一口气,很不情愿地坐上车。
司机开动车子,她问,“去哪?”
“香宫餐厅。”
香宫餐厅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中环地段。
而且还是柏玉皎投资的星级餐厅,专门给名媛贵族,政要领客所设的高档地方。
就在前不久,地区选美选拔大赛就在这里举办,声势浩大。
总经理带着她们进入一间包厢。
陈幼柠环顾四周,对一过里的奢华,她并不感冒。
她走至落地窗前,望向远处的市政大楼。
柏玉皎摘下墨镜,坐在沙发上。
服务员精心泡着花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玫瑰茶香。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间离职?”看着浮在茶杯上的两片玫瑰花瓣,柏玉皎幽幽开口问道。
陈幼柠以为她知道一些情况,现在看来,她似乎并不清楚。
要不然,以她的脾气,一开口就是连环式的轰炸,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没有为什么。”她不想说。
柏玉皎眼睛斜斜地瞥了她一眼,眼底满是嫌弃。
她愈发觉得现在的陈幼柠,像极了当年的陈锦清,令人极其讨厌。
她也没有追究其原因,她说:“既然不想干,那就嫁人。”
又是这种话题。
陈幼柠烦躁地收回视线看向她。
她喝着花茶,翘着兰花指,姿态优雅。
她走了过去,冷冷地质问道:“在你眼里,女人就必须结婚生子?”
“没错!”柏玉皎抬眸看她,眼神坚定。
陈幼柠一阵无语。
“婚姻是女人的第一事业,嫁得有钱又好的男人,比你现在上班要强很多。”柏玉皎有她的一套婚姻观,毕竟她两段婚姻就是这么过来的,而且一任比一任要有钱。
虽然陈幼柠听得很烦,但无不否认有些女人确实是想靠婚姻改变自己的人生。
“所以你给我介绍了齐聿那个花花公子?”
“你要是不喜欢他,可以换一个。”
“你怎么确定人家会看得上我。”
“因为你遗传了我的美丽,加上你柯叔叔的加持,他们会争着求这段姻缘。”
柏玉皎的信心满满,在陈幼柠看来,是如此的滑稽。
她冷冷一笑,“我还年轻,还想在事业上打拼几年,男人,婚姻这种事情,暂时不考虑。”
“越是年轻,越要早早安排好这些事,老了,就没机会了。”柏玉皎放下花茶,不断地灌输着。
陈幼柠再次无语,她已然没有任何耐心听她讲这些,更不愿意费口舌去争辩,“饭我就不吃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抬步离开。
可刚到门口,门便啪嗒地打开了,柯正光走了进来。
陈幼柠先是一怔,但很快懂柏玉皎为何把她带到香宫,就是为了吃饭,而是方便与柯正光见面。
“正光,你来了。”柏玉皎笑脸盈盈地迎上前,娇柔地靠在柯正光的怀中。
柯正光搂着她的腰,一脸宠爱。
“还不喊你柯叔叔。”柏玉皎向陈幼柠投去一记严的目光。
出于礼貌,陈幼柠只好喊道:“叔叔!”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耐烦了?”柏玉皎不满道。
陈幼柠,“……”
柯正光往柏玉皎腰上紧了紧,柏玉皎这才作罢。
柯正光抬头看向陈幼柠,眼神隐隐透着一丝异样,他对柏玉皎说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单独跟幼柠说些事。”
柏玉皎看了看陈幼柠,又看看柯正光,随后乖巧一笑,步出包厢,留他们两人在包厢里面。
柯正光走到餐桌前,背对着她,点燃一根香烟。
陈幼柠记得他很少抽烟,一旦有这个行为,就说明事态有些严重。
心瞬间提到嗓门眼,她谨慎挪步,静默片刻后,率先打破,“不知道叔叔要跟我聊什么?”
“你跟嘉恒这种情况多久了?”
此话一出,陈幼柠的身体像是遭受到一股电击,全身麻痹恐慌,“什么我跟他的情况?我不懂叔叔你这话的意思。”
柯正光的脑袋上是一团团的烟雾,他又深深地抽了一口烟,“老爷子跟我讲了一些你跟嘉恒的事。”
原以为柏玉皎不知道,他也会不知道,没想到……
不过也是,柯正雄那么憎恶她们母女俩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陈幼柠脸色已然发白,全身紧绷。
柯正光转过身看她,“我始终相信你把嘉恒当成你二哥,也相信嘉恒也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看待,当初是我要求他照顾你的,他也做到了,他现在受伤,也是我要求你留在明臻园照顾他,中间难免会有些肢体上的接触,被一些有心人士拍下想坑害分裂我们一家子。”
触及到他的眼睛,陈幼柠心慌得很,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羞耻感。
她心虚地垂下眼帘,手紧张地攥着衣角。
柯正光突然走到她面前,“幼柠,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跟我说,你一直把嘉恒当成自己的哥哥,你对他从来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些人为了陷害而陷害。”
其实柯正光也有点担心,只是单凭柯亚雄的几句话,几张照片就将他们定罪,实在是过于草率。
陈幼柠掌心已然渗出涔涔冷汗,她咽了咽口水,缓缓掀帘对上柯正光的眼睛。
她努力地扯动嘴角,挤出一抹微笑,“他那么招人嫌,我怎么可能对他有非分之想。”
柯正光盯着她那双眸子,似乎不太相信她说的。
“要不是那天在岐山村他替我挡了一刀,我绝对绝对不会留在明臻园照顾他,他这个人很烦,鸡蛋里挑骨头,他这种男人,要不是长得帅,又有钱,走到大街上,真的没人会看他一眼。”陈幼柠继而贬低柯嘉恒。
见她这么说,柯正光松了一口气,眉眼展开。
他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扬唇道:“那就好!”
陈幼柠感觉到身体如铅一般沉重,挂在唇角的笑容僵得很。
她怕柯正光瞧见她的异样,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