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带着一众人回到了宫城,榕宁跟随纯贵妃侯在了宫城的东司马门外。
萧泽下了御辇走到了榕宁的面前,抬起手将跪在地上的纯贵妃和榕宁扶了起来。
萧泽看着榕宁笑道:“你这些日子还好吧?”
榕宁笑着行礼道:“托皇上的福,臣妾一切都好。”
萧泽顿时松了口气,他万万没想到萧家人居然会在京城甚至是宫城里大肆屠戮,简直是不当人。
得亏沈凌风带来的援军及时赶到,宁妃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才算保了下来。
他忙看向一边的纯贵妃,纯贵妃微微扬起下巴,光瞧着那个傲娇的样子便晓的她也没什么事。
萧泽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这一次宫变他担心走露了风声,谁都没有说。
他看着纯贵妃低声道:“多谢如儿的鼎力相救,才保下朕的血脉。”
纯贵妃拿着弯刀死死护着宁妃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觉得纯贵妃对他还是有些感情的,否则也不会这般尽心尽力。
纯贵妃微微躬身行礼道:“臣妾素来与宁妹妹交好,是臣妾该做的,皇上不必多想。”
萧泽顿时愣在了那里,表情有些讪讪,随即侧身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沈凌风。
“凌将军!”
萧泽晓的宁妃担心自己的弟弟,这一次进宫亲自将沈凌风也带进了宫中。
一来是为了沈凌风在宫中琼华殿设宴,二来便是让沈凌风见一见他的姐姐宁妃,这也算是他给沈凌风的奖励。
沈凌风忙冲萧泽规规矩矩磕头谢恩,随即起身走到了榕宁的面前。
榕宁踉跄着朝前抢上一步,死死抓住了自家弟弟的手臂。
她抬眸看向了历经无数生死的弟弟,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比当初离京出征的时候又长高了不少,且更加成熟了几分。
她抬手缓缓抚过弟弟额头上的伤疤,顿时悲从中来,当着皇帝的面儿不敢哭出来。
她的手微微发抖,低声唤道:“阿福!”
沈凌风登时红了眼眶,太多太多的悲欢离合在这一声熟悉的呼唤中,让久经沙场的他肝肠寸断。
“阿姐!没事了!都没事了!我回来了!”
榕宁点了点头,忙吸了口气将眼泪吞咽了回去。
她转身笑看着萧泽道:“多谢皇上抬爱和庇护,才能有臣妾与弟弟见面的机会,臣妾给皇上磕头谢恩了。”
萧泽忙将她扶住笑道:“宁儿不必多礼,今夜朕还要举办宴会替沈将军接风,沈将军当真是朕的一员福将啊!”
四周顿时传来一片赞誉之声,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边王皇后早已经铁青了的脸。
她两只手死死攥成了拳,当真是除掉了一个萧璟悦,又来了一个沈榕宁。
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这便是给了沈凌风如此高的赞誉,还专门为她的弟弟举办宴会接风。
她王家只不过是个书香门第之家,哪里能扛得过沈家的军功?
不!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萧泽这一趟皇家围猎,当真是猎取了萧正道这样一个猎物,也确实是累了。
他先回养心殿休息,之前宫里头经过萧家的屠戮后,很多京城和后宫的大事也需要他亲自处理。
沈凌风获得恩准,允许他在姐姐的玉华宫逗留直到宴会开始。
玉华宫里此番到处弥漫着喜色,绿蕊便是伤得很重也挣扎着起身忙碌被榕宁下令撵到倒厦里歇着。
兰蕊带着人里里外外地忙碌着,不一会儿便瞧着沈凌风跟着小成子走进了玉华宫。
“将军!”兰蕊上前一步行礼,随即带着沈凌风进了内殿。
榕宁早已经迎了出来,将人带进了内殿。
兰蕊奉了茶后便带着人退出了暖阁,主子好不容易见着少爷,一定有许多话要说。
此时内殿里只剩下了姐弟两个,没有了那些客套官话,有的只是两人心中满满的酸楚。
榕宁刚要开口问询弟弟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不想沈凌风先从怀中拿出来一个用帕子包裹着的东西,递到了榕宁的面前。
榕宁不禁愣了一下,接过了弟弟手中的布包,缓缓将外面的帕子掀开。
她看到里面包裹着的东西后,顿时脸色一变,一下子站了起来看向了自己弟弟。
沈凌风咳嗽了一声,神情复杂地看向了自家长姐,低声道:“他晓得我要回京,便送了你这个,不想你担心他。”
“他要你好好保重自己!”
榕宁眼底的泪瞬间晕了出来,深深吸了口气。
怪不得这些日子不管是北狄大皇子的人还是钱家的人,都找不到拓拔韬,原来竟然藏在大齐讨伐西戎的北伐军里,这谁能想到?
“他……怎么样?”榕宁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沈凌风道:“他现在已经回北狄了,与北狄大皇子的决战马上开始,上一次也是他虚晃一枪,为了更好地部署。”
榕宁缓缓闭了闭眼,死死抓紧了帕子里的一个用芨芨草编的草蚂蚱。
时光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还是在皇陵的时候。
他每日里都编一个草蚂蚱逗她开心,此时再一次攥着这个小玩具,她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榕宁将草蚂蚱小心翼翼收进了怀中,重新坐在了弟弟的面前。
沈凌风将自己这些日子怎么活下来,怎么被拓拔韬所救,又是怎么潜伏进了崤关的来龙去脉统统说了出来。
一直到太阳几乎完全落山,琼华殿的夜宴就要开始。
沈凌风抬眸看向了自家长姐缓缓道:“长姐,流萤怎么死的?”
榕宁神色微微一顿,她担心自己弟弟受不了,一直小心翼翼避开这个话题,终究是避不过的。
就像是她虽然与拓拔韬分开,可终究是避不过他的起起落落。
榕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张潇之前派了钱家的一个人,潜伏进了公主府做了探子。”
“虽然没有掌握直接证据,可也猜到了一些结果。”
沈凌风死死抿着唇,声音克制不住的发颤。
“长姐但说无妨,我撑得住!”